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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3:21 作者: 田甲申
「你都是這麼坑蒙拐騙小孩子的嗎?」
「我還坑蒙拐騙中年人,你沒聽見剛才我皇阿瑪怎麼出去的?」
舜安彥當然聽見了,他在後面被元衿撒嬌賣痴的德行逗得憋笑辛苦。
要不是敬畏元衿的十八道酷刑,他差點想抬頭從佛龕的縫隙里瞧一瞧康熙爺的臉色。
「我總算知道你過去都是怎麼擺平周釗的了。」
「我對他從來不胡攪蠻纏。」
元衿指指門說:「我還有經書要寫,你自己好好回去想想該送點什麼,去吧,罪人。」
舜安彥失笑說:「你這麼使喚,還不如以後就叫我奴隸算了。」
元衿轉轉眼珠子改口:「那去吧,小奴隸。」
舜安彥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路過青山,還能見到她疑惑不定的神情。
他只拱了拱手,請求她:「請青山姑娘保守秘密。」
青山忙不迭地點頭,他才抬腳走了出去。
暢春園的秋有成排的菊花,也有連片的麥穗,康熙在暢春園試種了雙季稻,九月深秋正好是第二季成熟。
舜安彥已在家中被佟國維耳提面命,要好好修習農桑之事,到了來年開春陪御駕南巡時,可以不落後於人,在御前有的放矢。
舜安彥回首瞧了眼福君廟,小小廟宇,佛音陣陣。
他突然發覺,自己好像每次出來,都是被元衿趕出來了的。
元衿的奴隸的正常待遇。
舜安彥頗為認命,只想著那江南若元衿也要去,他這個做奴隸的該提前準備些了,免得到時又如今天般被她發難。
*
青山等舜安彥走遠了,才回到主殿。
元衿捂著她嘴說:「你要說呢,我就要挨罵,我挨罵呢,皇祖母就要怪你,所以你……」
青山猛點頭。
元衿這才放開她。
略寫了幾頁,便到了晚膳時分,元衿收拾了東西準備回疏峰。
今日能留在正殿佛龕的紙張只剩薄薄一疊,她被兩撥人打擾,心也不靜,都沒寫幾個字。
走到小院裡,便知今日更為不同。
後院傳來嘩嘩倒水的聲音。
她腳步歪了下,沿著院落的延廊望了過去。
血紅袈裟、白麻衣襟。
神童敏敏單薄的身軀正提著水桶往一隻破敗的銅盆里倒水。
他白皙的皮膚上都有勞碌帶來的紅暈。
元衿心驀地一軟,上前喊了聲:「巴拜特穆爾!」
作者有話說:
康熙:我懷疑我女兒是看上了某人的臉。
元衿:你胡說什麼?他的臉都不給我看。
敏敏:我來了,公主請看。
生產隊的驢來了,你們沒有心啊!!!!慶祝加更本章都有紅包吧!
第33章
神童敏敏聞聲回頭,淺淺笑意,淡淡頷首,如清風亦如明月。
只是元衿後悔了,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些天來來往往,似乎是極熟門熟路的,可全賴他那猶如心有靈犀般的神隱。
她和神童敏敏,只是在每日一個特定的時間,會呼吸同一片空氣,若非要有什麼交集,也只是那幾張字罷了。
他還尚且在題首頁尾寫過幾句佛偈,而她,真真只是個無情的抄寫機器,一個字也不多一個字也不少,筆筆畫畫都只是在練字抄經。
元衿尷尬地笑了下,低頭無措地瞧著青石板地磚。
他的境遇都是康熙決定的,是真正的國事。
她胡鬧,但她清醒,她不該來。
巴拜特穆爾並沒有說話,他放下了那隻暗褐色的水桶,端起水盆往屋裡去,留元衿站在屋外。
青山小聲說:「公主,他怎麼不給您請安啊?」
元衿拉住她,搖搖頭,打量了下福君廟最後的一重院落。
比前殿來說,簡陋的不止是一點點。
昭顯皇家地位的琉璃黃瓦覆在低矮的歇山頂上,兩進三開的後殿外連糊窗的明紙都不全,小院的青石板沒有精心打理過,能見雜草一撮撮往外冒頭,倒是有個水井落在最東邊,但井圈上有鐵鏽的痕跡。
元衿心裡不是滋味。
初初聽聞他,也是漠北難得的天之驕子,如今卻被送到這裡受這些待遇。
那日說他幾歲來著?好像也是十三歲?
青山說:「公主,快走吧,天暗了您小心著涼。」
元衿的身子入秋以來發寒的厲害,尤其是到了晚上便死也不能離開暖炕。
「嗯,還是……走吧。」
她想自己很難再隨意進出福君廟了。
元衿迎著寒風縮著肩膀走了幾步,後殿的人復又出了來,她再回頭,巴拜特穆爾拿了件猩紅色的闊袖長衣卡在了殿門口,一番動作間,元衿聽到了那陣熟悉的聲音。
風鈴它滴丁東了滴丁東。
只是比在前殿放大了許多倍。
巴拜特穆爾也在門上掛了一串風鈴,但比之元衿那些,這串只得用「樸素」二字形容。
通身光面的黃銅鈴鐺,下面是同樣的黃銅鈴舌,一根紅繩吊在上方,已經磨出了毛邊。
掛完長衣的巴拜特穆爾回身,見到元衿還在,終於是開了口:「五公主殿下。」
他雙手合十,緩緩下拜,極是謙卑恭謹。
元衿看著那懸掛的闊袖長衣,不由問:「你為什麼掛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