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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3:21 作者: 田甲申
眼瞧著胤禛又要開始那長篇大論的叨叨,元衿心裡直哆嗦。
她四哥的叨叨一旦開啟便如開閘的洪水,不把她叨出個六七□□,絕對不可能停下。
她抱住頭趴在書桌上喊:「啊呀,我就是多練幾份字嘛,四哥哥最近練字比我還勤快呢,你說說你是為什麼?是不是皇阿瑪要帶你們去南邊?」
前·奧斯卡影后角逐者元衿突然又有了爆發式靈感,重新殺進了決賽圈展現出了精湛踏實出神入化的演技:「你別瞞著我,別騙我啊,我都聽皇祖母說了,那個什麼金陵貢院有幾萬個學子各個都是鳳毛麟角,皇阿瑪要帶你們去和他們比比,你肯定是怕比不過才這麼練的。」
說到這兒,元衿突然就心酸起來,「其實比不過就比不過了,能去金陵貢院看看就很好啊,像我,練那麼多破字,皇阿瑪也不說帶不帶我,哎……那金陵貢院幾萬人得多大啊。」
胤禛撇了撇嘴,想讓她把話題繞回來,「不是金陵貢院,是江南貢院,其在金陵,是天下貢院之首,可容兩萬餘人參考。皇阿瑪明年春天南巡,會親臨江南貢院,諸皇子屆時都會在貢院揮毫作詩。」
「有我嗎?」
胤禛被她逗笑,搖搖頭,「你是公主啊。」
「公主怎麼了?我不玩了,寫什麼寫,皇阿瑪白誇我字寫得好了!」
「元衿!不許胡鬧!」
「太氣人了,你們明年春天都走了,我怎麼辦呀!」
「你就在園子裡陪陪祖母陪陪額娘。」
「不要,我要去找他去,不能把我扔這兒。」
「不許去!」
可胤禛完全攔不住她,小人兒如一陣風般從屋裡跑了出去。
「這丫頭!」
他拍了下桌子。
蘇培盛進來請示:「四阿哥,您還去不去馬場那兒,時辰已經過了。」
胤禛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等在這兒,是為了等舜安彥那廝來與自己解釋清楚。
可被元衿攪合了。
他瞧著桌上元衿寫剩下的半闕佛經,怔忡半晌,才意識到剛才他被元衿反將了一軍。
自己不但沒能問老九的事,也沒能問到舜安彥那廝。
這丫頭倒打一耙的本事竟然如此之強。
「呵,我真是低估她了。」
他快步走了出去,蘇培盛拿上馬鞭快速跟上。
胤禛別著眉頭說:「帶馬鞭做什麼?」
「您不是去馬場嗎?」
「我去清溪書屋!」胤禛似乎是嫌棄得很,不滿地白了蘇培盛一眼,「那丫頭要找皇阿瑪大鬧天宮,快走了!」
*
清溪書屋裡,康熙正在專心批黃河水患的摺子。
自他登基以來,黃河屢次改道決口,影響了沿河七八餘省份上百萬民眾萬餘畝良田,黃河一日不寧漕運則一日不通,漕運一日不通則京通十三倉危矣。
這當中的嚴重性和必要性,在朝廷今年向噶爾丹開戰與向喀爾喀運糧時,顯得尤為突出。
他翻了翻手邊江南三織造的密折,又對了對上書房呈上來的皇子策論,不由得揉了揉額頭,露出了些微不滿的神情。
大學士王熙是順治朝留下來的老臣,康熙對他頗為敬重,便取了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四份策論交給他。
「你瞧瞧吧,看看朕的這些皇子議論的如何。」
王熙接過,但不展開。
近日上書房裡,太子與大阿哥曾為永定河水患爭論過一會,那日他與另一位大學士便被請了去做仲裁。
說是仲裁,其實就是斷水。
就像永定河只是幌子,那兩位皇子實際爭論的是黃河,也是聖心。
康熙在黃河水患是堵是疏里也搖擺不定,太子和大阿哥如今各站一邊,大有你要堵我便不能疏的樣子。
王熙能活過順治朝,還給順治爺「編」過遺詔,那是有一套超凡脫俗、別具一格的保命套路的,面對康熙拋過來的致命問題,他立即表現出「老臣不行」的姿態。
「微臣愚鈍,不善河工,只覺太子與大阿哥都十分有理,萬歲爺不如請工部各位大人前來議一議。」
滑溜溜的老東西,又給他來這一套。
康熙伸手把自己兒子們的策論要了回來。
「那卿家先回去吧,朕有空再找工部的來看。」
太監們打開清溪書屋的門,請了王熙出去。
天色不早,秋風已起,吹過清溪書屋廊下的那串風鈴,在王熙跨過門檻時,叮鈴咚隆地直響。
老王大學士抬頭看了眼突然作響的風鈴,顫悠悠地伸手扶了下門。
太監們趕緊扶住他提醒:「王大人,小心。」
「沒事沒事,這……」
王熙還是第一次注意到清溪書屋的廊下有這麼一串東西,他還沒問什麼,元衿已經繞過清溪書屋的影壁,像陣風一樣地跑了進來。
青山在後面喊:「公主,公主,您慢一點!」
「青山,你給我搭個梯子來,把我的風鈴給拆了。」
「公主?」
康熙曾經的御前太監,如今的敬事房總管太監顧問行正巧今日在清溪書屋,聽見五公主的這句話,急急忙忙迎了出來。
「小公主,您怎麼了?」
「顧公公丫……」
「誒,小主子您說。」
顧問行是康熙打小就用的太監,在御前時間最久,深知這幾個月五公主在康熙面前水漲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