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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3:21 作者: 田甲申
她點到為止,剩下胤祺嚎啕:「完了完了,四哥好歹能撐過第一日,讓青山一塊去告訴皇祖母,就說我罷學了!」
這時,青山在門外伸出半個腦袋,朝他們揮揮手,「五阿哥可當真?」
「咦,青山,你沒去啊?」
元衿捂著嘴笑得徹底沒了形象,「我逗你的嘛!」
*
胤祺氣悶地被元衿逗了一晚上,可想著五妹妹在病里,拿他尋開心又能如何?
再者,他第二天一起床,立即覺得自己好人有好報了——他被過了風寒,雖沒有像元衿那樣暈了暈,但鼻塞流涕被太醫開了好多苦藥。
老天助他啊!
他趕忙讓自己的小太監先去皇祖母那裡賣慘,緊跟著是皇阿瑪,再然後是額娘宜妃,怎麼慘怎麼渲染,統統不能落下。
果然,皇祖母忙不迭親自來慰問他,皇阿瑪高抬貴手允許他在屋裡休憩,額娘則派人送來了一批珍稀藥材。
他順便哭訴了下快入秋了天冷,十分缺少貂皮擋風,於是九弟虎著一張臉,帶了三張額娘送的上好銀貂來看望他。
他自留一張,一張分給元衿,另一張送給了來看望他的舜安彥。
舜安彥真不愧胤祺心裡的書房第一好人,來看望他的同時,還帶來了兩份抄好的中庸。
胤祺滿意地翻看著,感嘆自己終於有救了,而舜安彥默默無言地坐在一邊,幾次張嘴又閉上。
「你怎麼了?」
「就想問問五阿哥怎麼突然風寒了。」
「哦,這事啊,感謝五妹妹,她先得了過給我的。」
「五公主病了?」
胤祺用舜安彥的手稿打了下他的腦袋,「你問的太多了!」
舜安彥便不再說話,他訥訥地嘆了口氣。
胤祺問:「怎麼了?」
「奴才也挺想病的,免得被蘇赫貝勒日日追著。」
胤祺揉揉額頭,這群蒙古人真是好勝,誒,這比騎射我是逃過去了,可到時大哥和他們肯定爭得頭破血流。」
」大阿哥勇武,我又不是,盯我做什麼。」
胤祺拍拍他肩,「其實你騎射還可以,只要撐過前兩天就行,最後那天射活靶也太難了,估計也就大哥能和他們斗一斗。」
舜安彥點頭笑了笑,便不再打擾胤祺。
他出了園子,小廝慎興永候在馬車旁,「少爺,上車吧,這秋天來得忒快了。」
舜安彥緊了緊披風鑽進馬車,取了車裡的溫好的熱茶潤了潤嗓子。
他近小半年一邊養傷一邊養體質,如今驟然降溫不敢疏忽大意,以免前功盡棄。
對「鄢洵」來說,這具身體雖然容貌沒有變化,但他原本十三歲時沒有那麼單薄。
他爺爺行伍出身,鄢家每個小孩都會點手上功夫,他作為長孫學得更多。
連續的練習後,他已經幾乎把前世的習慣撿回來了,只是身子還單薄,發出的力道不及過去。
他捧著茶多喝了幾口,讓暖流沁入心脾,驅散被書房功課逼迫出的寒意。
射活靶。
舜安彥無奈地笑笑,暗嘲康熙真的足夠卷,書房裡最大的兒子今年不到二十,最小的才六歲,大部分阿哥都和五阿哥一樣在十多歲徘徊,搞什麼移動射擊這樣的高難度訓練。
他練出名堂拿下冠軍時候,也已經二十歲了。
再說,練習和實戰從來不是一回事,他在這件事上吃過的虧刻骨銘心。
佟家於康熙是至親,佟園離暢春園不過一里地,不過須臾他便下車入園。
正巧又碰上了佟國維。
佟國維近日見長孫身體好轉,功課也有進步,心情如開了花似得燦爛。
見到舜安彥回來,不由上前拍拍他肩膀,「如何,過幾天園子裡比騎射可有把握?」
舜安彥沉吟片刻後道:「祖父,我認為能上呈給皇太后的那張紅紙便是很好。」
佟國維愣了下,接著捻須微笑,「不愧是我孫兒,和隔壁那幾個就是不一樣。」
他說的是去世的佟大將軍佟國綱的幾個兒子,近日他們為了佟國綱留下的爵位家產在御前鬧得很是難堪。
「你自己心裡清楚,祖父便不說什麼了,只一樣,別丟了咱家的人,該給萬歲爺長臉時也得長,可明白?」
「是,孫兒明白。」
*
比賽那日,舜安彥到時,馬場裡已人聲鼎沸。
那些蒙古人在念書上被滿洲勛貴頻頻壓到抬不起頭,總算逮著長處可發揮,興奮地幾日睡不著覺。
舜安彥默默在馬場邊餵著馬駒,直到目光被爽利甜美的女孩聲音吸引。
五公主來了,她裹著銀紅披風,頭戴出絨虎頭帽,伴著五阿哥浩浩蕩蕩進入馬場。
為了她風寒,太后前夜就派人在馬場邊搭了可防風的帷帳,裡頭擺上了熏爐、茶几、碳爐,甚至還布置了個小茶房方便給元衿熬藥。
舜安彥低頭踢了踢草,暗念:又對上一條,這金貴的生活方式到哪她都能享受。
當初高中聚會時,同學還說起過,元家五小姐出國念書時元家給她配了架私人飛機,連廚師都帶走了兩個。
不一會兒,五阿哥派人來叫舜安彥。
他隨著太監前往帷帳,代表皇家尊貴的明黃帷帳在秋風中飛舞,五公主裹著五阿哥新送的銀貂懶洋洋地躺在布了軟墊的紫檀雕花嵌琺瑯圈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