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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1:04 作者: 沐清雨
    康誠不僅要籌措資金向供應商支付返貨貨款,連庫房都要被新生產出來的藥,和從S省各供應商處返回來的藥,擠爆了。倉庫保管員只差把藥搬去家裡放著了,無奈家裡太小。

    從被大唐毀約,失去資金支持,到折損了以黃藥子為首的新藥研發團隊,近而失去了核心競爭力,緊接著再被奪了S省的市場份額,導致藥品銷量的大幅度下滑。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康誠便從民營醫藥佼佼者,被迫退出了一線城市,崩成了三流藥企。

    而業務的極迅縮減,資金鍊的斷裂,讓康誠不得不面臨裁員的窘境。

    一家企業的成長曆程是艱辛,衰亡卻可能是在一夜之間。

    蘇寒都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他怎麼都不肯相信,原本處於輝煌的康誠,就這樣毀在了自己手上。現下,連想找一家願意接手康誠的企業都不可能了。畢竟,誰會收購一家瀕臨破產的公司呢。

    蘇寒把一切的責任都推給了鄭雪眉,逼迫鄭雪眉去大唐,求邢唐放康誠一馬。

    邢唐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他倒沒避而不見。但是,他看了下時間:「鄭總,十分鐘後我還有個會。」肯給她十分鐘,看的都是俞火的面子。

    鄭雪眉面露尷尬,她問:「要怎麼做,你才能放過康誠?」

    邢唐眼神微斂:「資本市場併購打法多樣,其中不變的邏輯就是搶占市場,塑造核心競爭力,向陽進入S省,確實是我針對康誠。但是鄭總,你和蘇寒尋求的突圍之道未免太不給力了,現在倒還仗著是火火生母的身份來找我,不覺得方向錯了嗎?」

    他的尖銳,讓鄭雪眉臉色一白。

    「我說的不對?」邢唐盯著她:「或者你是以康誠總經理的身份而來?那麼鄭總,我只能送客了。」

    「我是對不起俞火。也沒資格把過錯推給任何人。可是,」鄭雪眉極力穩住自己的聲音:「康誠並不是我的,那是蘇家兩代人的心血,而且多年來,康誠一直秉持著讓老百姓吃上放心藥和便宜藥的原則。我不能說康誠有多偉大,但至少是一家健康的企業。邢唐,這樣的企業,如果因為我們的私人恩怨沒有了,對於老百姓來說,也是損失。」

    「鄭總不必跟我打感情牌。」邢唐神色冷沉,「沒有了康誠,還有向陽,比康誠健康,有原則,有愛心的藥企多的是。老百姓不是非康誠不可。況且,如果你們康誠確實是把讓老百姓吃上便宜藥作為經營理念,又怎麼會在一心藥店的價格整合環節,被下架那麼多類藥品?」

    「鄭總,經對比,康誠的兒童感冒藥系列比向陽同類產品的市場價格高出百分之三十七。獲取如此巨大的利潤空間,是你們的便宜藥?而同等價格下的同類藥品,你們的藥品含量只有向陽的一半。不下你們的架,下誰?」

    「沒有一定的利潤空間,康誠如何進行創新藥的研發?在這方面,康誠難道不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嗎?」鄭雪眉試圖做最後的辯解,「現在注重中成藥研發的企業本就不多,給康誠一個機會,既是對中醫的傳承,也是惠民啊邢唐。」

    邢唐沉默幾秒,「此前大唐之所以選擇康誠合作,我看中的就是鄭總在中成藥研發方面的長久執著。我以為,你和俞火,和黃藥子對中醫的情感是一樣的。但其實,」他注視鄭雪眉的眼睛:「你只是出於對俞伯父的愧疚吧?」

    鄭雪眉的神色陡然一僵,她錯愕地看向邢唐。

    「如果你看到俞火家裡是什麼樣子,就會明白她對中醫才是真的執著。從她身上,我幾乎能想像得出俞伯父在中醫方面的專注和鑽研。而鄭總你,對外標榜出來的自己對中醫的認可和熱愛,只是因為內心對俞伯父有所虧欠,而不知從何處彌補。」邢唐從她抽動的面部表情判斷,自己切中了要害,他深口氣:「你明明可以彌補到俞火身上,可你偏偏置最該被彌補的人於不顧。網上那篇帖子,是蕭氏出面處理的。張漢濤,是蕭熠收拾的。你們家,你鄭總,為了減少對康誠的損害,卻出面闢謠!」

    邢唐以為,即便張漢濤那邊不需要康誠出手了,鄭雪眉至少也該做點什麼,哪怕是悄悄給俞火打個電話。可她沒有。

    他眼睛晦暗深沉:「當康誠發聲明否認那件事,你的沉默,等同於對俞火的再一次捨棄。鄭總,如果說當年你有苦衷,重新選擇的機會已經又擺在你面前了,你怎麼就看不到?我都在想,只要你能主動向俞火走出一步,哪怕不能相認,我都不打壓康誠,還會讓向陽帶著康誠,主導醫藥行業。但你捨棄俞火,我只能讓你一無所有。」

    邢唐起身:「回去告訴蘇寒,當年,他能從俞伯父手中搶走所愛,今時今日,我作為俞伯父的女婿,也能從他手上,毀掉他所愛。而他,已經過了東山再起的年紀了。這就是因果報應。還有,鄭總,不用再來找我,你在我邢唐這,沒情面可講。」說落,他辦公室的門,對秘書說:「送客。」

    當天下午,俞火照例在陽光養老院做義工,幫老人們檢查身體,做按摩,調配食譜。等她忙完這些,在幾位老人的招呼下陪他們寫毛筆字時,居然看見邢唐從院長辦公室出來。

    邢唐在她的注視下走過來,偏頭看了看她的字:「在書法方面,我對你特別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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