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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1:04 作者: 沐清雨
他從電梯裡一出來,就見肖家爺孫坐在大堂休息區處,肖遠山此刻手裡還轉著玉石保健球,肖礪則換了便裝,面向爺爺低聲說著什麼。
像是感應到他的視線,肖礪轉頭看過來,見到邢唐,他主動起身。肖遠山因孫子的動作抬了抬眼,視線在邢唐身上定格時,眼神明顯暗了暗。
邢唐有種上大事不妙的感覺,他深吸了口氣,恭敬地先和肖遠山打招呼:「肖老您好,我是邢唐。」
肖遠山收回視線,沉聲:「我知道你,大唐邢總嘛。」
邢唐可不敢應這聲總,他說:「我是晚輩,您老叫我名字就行。」
肖遠山沒理他。
邢唐才和肖礪打招呼:「阿礪休假了?」
肖礪淡淡笑,「今晚還得回去。」見肖遠山沒讓邢唐坐,而邢唐就始終規規矩矩站著,他說:「坐吧。」
老爺子不發話,邢唐不能坐。他默了半秒,迂迴道:「或者肖老到我辦公室坐坐?」
「就這吧。我說兩句話就走。」肖遠山抬眼看他,語有不悅:「你是打算一直站著,讓我仰著脖子和你說話嗎?還是我也需要站起來?」
邢唐於是才敢落坐。
這個刁鑽的老頭。西林見BOSS恭敬的樣子,一面不滿地腹誹,一面安排茶水。
和肖礪的溫和相比,肖遠山明顯更倔。而他被俞火視為親爺爺,此刻卻親自到訪,邢唐頓覺失禮。於是,老爺子給他臉色看,他大氣都不敢出。
還是肖礪替他著想,主動開口道:「小九向來報喜不報憂,但她休假的原因,我們都知道。冷處理確實是最好的辦法,時間長了,大家也就淡忘了。可在一定的時間內,她必然還是要承受一些非議。『清者自清』沒錯,但也『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邢唐就明白肖礪是在徵求他的意見,問他是否考慮過讓俞火換一家醫院工作。
他考慮過。但顯然,俞火不願意以這種形式離開中西醫結合醫院。否則,她不會選擇休假,她會直接辭職。而她之所以休假,不是因為蘇子顏自殺入院令她承受非議,讓她覺得抬不起頭,而是鄭雪眉在處理這件事上的態度傷到了她,她自認為,此時的心態不適宜繼續工作。休假是為了調整自己。
於是他說:「我尊重俞火的意見。」
意料之中的答案。肖礪點頭。
肖遠山這才開口,他以質問的口吻說:「你和那個蘇子顏是怎麼回事?」
這是以俞火爺爺的身份問的,邢唐必須答清楚。否則,老爺子若是因此反對俞火和他交往,會是很大的阻力。邢唐心裡明白,現在能阻礙他和俞火在一起的人,唯有面前這位長者。
邢唐慎重地思考了幾秒,才開口:「我父親在我母親去世後續弦了一位夫人,名為鄭雪君。她一母同胞的妹妹鄭雪眉與俞火的關係,我是最近才知道。在此之前,我好奇過俞家,也動過一探究竟的念頭,但怕俞火不高興而作罷。我與鄭家的交往,只限於大唐決定向養老地產轉型後,選擇醫療配套夥伴時的合作洽談。在過去的那些年裡,我與蘇子顏的見面多為偶遇。我們從未單獨約過會面,我本人對她也沒有任何的好感,更不曾給過她暗示或希望。」最後,他毫不迴避地說:「但她因我對俞火造成的困擾和傷害,我難辭其咎。」
對邢唐而言,和蘇子顏的關係是能夠很容易表述清楚的。畢竟,他們之間清白到,直到現在他都想不通,蘇子顏怎麼會為了他,做出那麼瘋狂的事情來。
鄭雪眉和俞火的關係肖遠山自然是知道的,這也是他不希望俞火和邢唐在一起的原因之一。而邢唐和蘇子顏之間,他也在事發後了解過,確實如邢唐所言,他們的交集少到,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老爺子也是不懂了,他問肖礪:「怎麼年輕人的暗戀都是這樣的嗎?」
肖礪答不出來,他只能說:「每個人愛的方式不同吧。」
肖遠山就爆了粗口,他說:「放屁!」見肖砥礪笑了,他也憋不住樂了。笑完他感慨道:「這哪裡是愛啊,分明是傷害,害人害已。」
此刻,肖遠山因邢唐那句「我難辭其咎」,心中的不滿淡了些。可再開口時,語氣依舊是嚴厲的,他說:「年輕人談朋友,吵鬧誤會都是在所難免的。但你要清楚,若不是跟了你,小九不會受那樣的窩囊氣。你站出來保護她,那是應該的。我不會因此稱道。」話至此,他的目光陡然犀利,「可若你做得不夠,我老頭子必然饒不了你。我肖遠山的孫女,不能在你身邊受委屈。」
邢唐點頭:「您教訓的是。」
肖遠山過來無非就是給他個下馬威,見他態度還算不錯,稍稍收了脾氣,改問他:「康誠的違約金不是小數目吧,你真的打算便宜他們,認賠了?」
邢唐篤定,他敢說認,肖遠山就敢當眾教訓他。先不說肖礪的戰鬥力,單單是他老人家,那也是專業打人一輩子好嗎?
邢唐也不繞圈子,他實話實說:「一分不賠。」
肖遠山盯了他幾秒,終是嗯了一聲:「還算有點骨氣。」他轉了轉手中的保健球,又說:「無論旁人如何看待此事,說我們小題大作也好,說我們借題發揮也罷,我們都該明白,做這件事是為了什麼,為了誰。軍人是保衛國家疆土不受侵犯的守護者,男人,除了要有家國擔當,還要扛起對女人的責任,給她最大的安全感。這樣才配說愛,才配得起女人對他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