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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01:04 作者: 沐清雨
    文/沐清雨

    俞火懟了記者的事, 很快在醫院傳開。

    左欲非還不知道邢唐被拒絕的正懷疑人生, 他激動莫名地說:「你家俞大夫莫非是變形金剛?就記者那嘴皮子, 哪是一般人挑戰得了的。她一出手, 殺得對方片甲不留, 我都以為她打好草稿上的陣。」他甚至還放飛自我地為好兄弟操心:「她這種懟人聖手,你不強勢點, 怕是hold不住!」

    邢唐才知道,自己和父親避開了記者, 她卻被圍堵了。

    冷靜過後,邢唐其實多少有些認同俞火的話。相比她做醫生的簡單,跟了他, 確實會有很多麻煩。即便不必面對那位繼母, 自己的父親又怎麼避得開?在感情上, 在對待她時,他確實可以只是邢唐。可他周圍的人和物,是很難和她分割開的。天下太平還好, 一旦出現類似木家村拆遷這種事,他身為大唐掌舵人,避無可避。可她……若被冠以他的姓, 成為邢太太,怎能全身而退?

    而她介意的或許確實不是赫饒。她所言的過盡千帆, 指的根本就是他曾愛過別人的經歷。她其實在怕,怕他並非把過去抹成了一張白紙,怕他會把為別人付出的感情藏在心中的某個角落。愛而不得, 退求其次。

    那麼,邢唐自問:當年明知道和赫饒不可能在一起,還心甘情願地堅守了多年。怎麼到了俞火,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卻連她幾句狠話都承受不了?若她這樣兩相對比,那他的所謂喜歡,她不相信,她不要,也沒什麼可惜。

    他是黃金單身漢,她又何嘗不是單身貴族。只要她想,不會缺男人。憑什麼他一追求,她就要乖乖到他身邊來?

    而她的那些狠話如同一把刀,直插進他胸口,疼得他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偏偏因為這樣疼過,他愈發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愛上了她。既然如此,更不能放手了。

    邢唐對左欲非說:「記者不是那麼好應付的,尤其還被當眾打了臉。你在醫院,幫我照看她一下。」

    左欲非卻說:「作為追求者,這不正是你表現的時候嗎?」

    若這個時候他出面,再被媒體大作文章,她怕是更要遠離他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邢唐不會出面。

    俞火很快就領教了記者的厲害。這天下班後,她去取車,發現自己的車被塗花了。原本好好的白色寶馬,此刻已是五顏六色,面目全非。還噴了什麼「小心說話」,以此警告她。

    俞火很久沒那麼生過氣了。她在原地平復了半天,還是控制不住地用力砸了下車前蓋。轉臉見很多人在指指點點,小聲議論。她並沒因難堪或尷尬躲起來,更沒抬腿就走,而是沉著臉看向圍觀的人,語氣犀利地說:「脖子伸那麼長有利於頸椎健康是吧?有熱鬧不看是王八蛋嗎?用不用我去買包瓜子,讓你們邊嗑邊看啊?!」

    等人群散開,她拿出手機要打電話,那位消失了幾天的邢總搶先打過來。

    俞火直接按掉,結果他又打過來。她只好接通,不給那邊說話的機會,直接搶白:「可惜這是在電話里,你看不到,邢唐你信不信,我是舉著菜刀問你:你想幹嘛?!」

    像是料到她會發火,那邊也不生氣,只用低沉的嗓音說:「到醫院北門來,我在這兒等你。黑色SUV,車牌767。別倔,萬一被記者扒出來你住在繁華里,會很煩。」

    不是麻煩,是煩。俞火明白他的意思,道理也懂。可他們……

    「你的車先扔那吧,我安排人處理。」深怕她拒絕,邢唐剛了她一句:「鄰居,我只是順路捎上你,別多想。」

    不出他預料,那邊啪地掛了電話。

    邢唐立即提醒自己:為了日後,先忍一忍。才壓下火氣。卻還是慶幸提前交代了左欲非一聲,否則還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

    開車的西林見他神色冷寒,隨後又忍不住笑,才敢說話:「這位俞大夫挺有個性。」

    「嗯……氣人更在行。」

    分明是不太好的語氣,可怎麼聽上去,那麼寵呢。西林在後視鏡中看了一眼,發現后座的大BOSS偏頭看向外面,逕自笑著。

    遠遠見她走過來,邢唐吩咐西林:「車往前提。」

    西林照辦,把車穩穩地停在俞火面前。

    俞火看了眼駕駛位,發現不是邢唐。她再次確認車牌的功夫,后座車門打車,那道熟悉的男聲說:「上來。」

    本不想和他一起坐,可坐副駕,面對一位陌生的男人,還不如討厭的他。俞火看似乖乖上車,實則在心裡已經權衡了一遍利弊。等西林啟車,她說:「和平路37號,謝謝。」

    她儼然一副乘坐計程車的姿態,西林忍不住看了眼邢唐,等待老闆指示。

    邢唐眉眼一沉:「這個時候你不消停回家,還要野去哪兒?」

    她野?鑑於有外人在,俞火小聲回他:「你管呢。我愛野去哪兒就野去哪兒。」

    邢唐別過臉,半晌:「聽她的。」

    西林一點頭:「好的,邢總。」

    短暫的沉默,他再次開口:「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受委屈了。」

    俞火心裡確實有點窩火,一方面是因為記者,再者是他。她再清楚不過,記者這事不會就這麼完了。而事情的起因在邢家,邢唐勢必會管。這種像是宿命似的捆綁,是對她意志力的考驗。每見他一次,她的心理防線就退守一分。再這樣下去……俞火幾乎無力再想:「如果這樣就算委屈,那被患者指著鼻子罵就得跳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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