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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58:41 作者: 彼荼
    屋子裡很悶,蔣秋澤這才發現姚疏把窗子都關得嚴嚴實實,窗簾也拉了起來,風扇也沒開著,潮濕又悶熱的夏天透不進來一絲空氣,像個蒸籠。

    他才進來一兩分鐘便出了一身的汗,更別說姚疏身上還穿著厚重的長褲了。

    蔣秋澤開了窗通風,開柜子給他拿睡衣,拿了香檳色吊帶的那套,布料很滑,貼著身子涼涼的,姚疏跟他說過,很喜歡這件。

    他並不知道讓姚疏如此難過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還偏往刀口上撞,拿著衣服給他換,「太熱會中暑的,我們先換了衣服,你不是最喜歡這件睡裙嗎?」

    也不知道是他哪一句話刺激了姚疏,他終於抖著肩膀失控地哭起來。

    不喜歡了。

    再也不喜歡那些衣服了。

    那些會讓人把他當成女人的衣服,他再也不喜歡了。

    可是他哭也會被當成女人,明明都跟自己說好了,不能哭的,沒有哪一個男生像他這麼愛哭的,但眼淚總是不聽他的話。就像發抖一樣,明明不想的,但卻像過篩子一樣停不下來。

    他想著,現在多哭哭也好,等蔣秋澤離開自己的那天也許就沒有淚給他流了。

    那樣他就不會把自己當做女生了。

    他一哭,蔣秋澤就開始手足無措,如同一個第一次抱孩子的父親,慌手慌腳不知道該怎麼辦,衣服也不知道該拿該放,懸在了手裡,「寶貝兒,不想穿咱就不穿,你別哭啊……」

    姚疏心事太重,總是將自己的心思藏得深深的,讓誰也看不見。蔣秋澤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走進去了,現在他又覺得自己錯了。

    他依舊是喜歡把自己鎖起來,誰也走不進去。

    他發誓他把他這輩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姚疏身上,不僅是這輩子,還有上輩子,下輩子,以後的十八輩子。你們大可去打聽一下他是怎麼對待前任的,別說輕言細語哄著了,要是哭,那就自己在這哭個夠,等哭完了再去找他。

    他以前是不知道怎麼心疼人,也不知道心疼是什麼滋味,可姚疏實實在在把他的心哭軟了,化了,醉了。

    「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跟我說說啊。」蔣秋澤毫無頭緒,如果他今天先回的是宿舍,也許會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但他沒有,他太想見姚疏了。

    姚疏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簡直快要把五臟六腑咳出來了,因為咳得劇烈,又引起了一陣乾嘔。他捂著嘴,臉色鐵青,但什麼都沒有嘔出來,很顯然他晚上沒有吃過東西。

    那樣子讓人快心疼死了,蔣秋澤蹲下來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拿紙巾給他擦嘴。

    姚疏沒有動,任由他擺弄,等蔣秋澤擦完了,他充滿血絲的眼睛還在盯著地板失焦地看。蔣秋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什麼都沒有,甚至半點灰塵都沒有。

    正當他要站起來想拿蛋黃酥給姚疏哄他時,聽見他啞著嗓子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分手?」

    蔣秋澤身子僵了一下,沒明白他的話,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什麼?」

    姚疏卻又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重新把自己埋到自己的胳膊和大腿圍成的臂彎里,再不說話。

    實際上蔣秋澤聽清楚了,他和姚疏並排著,他的話可以清楚地傳到自己的耳朵里。他只是不明白。

    他沒再去拿那盒蛋黃酥,只是把姚疏圈在自己的懷抱里,以乞求能給他更多的安全感,還有信任,「不會,我們不分手。」

    他已經能感覺到,姚疏的難過和他有著某種關係了。

    好像那句話真的給了姚疏一點安全感,他開始膽怯的露出紅腫的厲害的眼睛,抬眼看了眼抱著他的蔣秋澤。短短几秒,卻隱含著太多的東西,讓蔣秋澤一時難以讀懂,只好吻他臉上的淚痕,而後將他攬在自己懷裡。

    唉,拿他真沒辦法。

    姚疏最後還是沒有換那件睡裙,拿了一件大碼的T恤當睡衣。蔣秋澤拿東西給他吃,他搖了搖頭,等蔣秋澤躺下來的時候,窩在他的胸口閉著眼睛睡下了。

    對於他情緒的波動,蔣秋澤毫無頭緒,在他看來,再大的事情兩個人都可以溝通,一個不說,一個瞎猜,早晚得出事。但他又不想逼姚疏,他希望姚疏是他的,但也是自由的,每個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空間和隱私。

    蔣秋澤只當他受了什麼刺激,心情不好,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但後來才發現並不是。

    他半夜醒來上廁所,嚇了一跳,透著窗縫裡的光看見姚疏睜著眼睛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蔣秋澤開了小夜燈,姚疏馬上閉上眼睛裝睡。

    他看得心疼,卻又無奈,除了把他抱得更緊別無辦法。

    蔣秋澤第二天下午回宿舍拿上課的書才隱約知道了什麼,姚疏來宿舍找過他,一定是發生過什麼。

    另外兩個人都不認識他,除了譚邱沒別人。

    他對待姚疏有耐心,對其他人就不一定了,直接上去揪著譚邱的領口,差點大打出手,「你他媽跟姚疏說什麼了?!」

    譚邱手裡的冰糕都差點嚇掉了,張著嘴巴嚇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姚姚姚疏誰啊?」

    蔣秋澤真的氣都氣不起來,兇狠地瞪了他一眼。譚邱想了想,他說的還能是誰啊,「那個小變態啊?」

    他也是會往槍口上撞,蔣秋澤氣剛消下去又上來了,直接衝著他肚子就是一拳。

    譚邱反應比猴子還敏捷,也沒能逃過這一拳,他午飯都快被打出來了,生怕蔣秋澤再來一拳,趕緊躲,「蔣哥,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還說什麼說,肯定就是這傢伙嘴賤了。

    「你到底跟他說什麼了?」

    譚邱這下徹底蒙圈了,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沒沒說什麼啊,就實話實說唄。」他有點反應不過來,摸不透蔣秋澤到底是什麼意思,「蔣哥你不是煩他煩的要死嗎?」

    蔣秋澤皺著濃眉,「我什麼時候煩他了?」

    譚邱就不懂了,「你不是都不讓提他嗎?不煩還不讓提啊?」

    這話還真是蔣秋澤說的,但譚邱顯然有點過度推理了。他也懶得跟譚邱爭辯,要是就這點事不至於讓姚疏難過成那樣子,接著問他,「還說什麼了?」

    譚邱覺得自己好像闖了禍,有點心虛了,「就……我看他不信,就把咱倆聊天記錄給他看了下。」

    蔣秋澤氣的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他和譚邱那聊天記錄是一般的聊天記錄嗎?那都得十八禁。何況他不怎麼跟譚邱在網上交流,一般直接打電話或者當面聊。唯獨那段時間,剛碰見姚疏的那段時間,他們才在網上說過幾句。他那個時候確實不喜歡姚疏,話說的也不怎麼好聽,有些甚至不堪入耳。

    他總算知道為什麼姚疏要問他打算什麼時候跟他分手了。

    第36章 第 36 章

    雖然知道問題是什麼了,但問題並沒有解決。

    蔣秋澤幾乎是每天都要變著花樣跟姚疏解釋,一遍又一遍,真誠又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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