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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58:41 作者: 彼荼
對方像是也被這個問題惱住了,[你會喜歡的。]
是嗎?
姚疏自己都不知道。
他小的時候是喜歡過女孩子的,很小的時候,那個女孩子是他們班的文藝委員,跳芭蕾舞跳的特別好,姚疏已經不記得他的樣子了,可是還是清楚地記得她跳舞的動作,那麼好看,和她身上的芭蕾舞服一樣。初中的時候就不喜歡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喜歡上穿女裝,但已經大致隱約明白了自己好像跟別人有點不同。到了高中的時候,他才遇見了他第一個喜歡的男生,是他同班的同學,一個很優秀的男生,英語很棒,人也很好看,身上全身光芒。可惜那時候的姚疏在將近七十個人的班裡默默無聞,成績也跑不到前面,沒有朋友也不愛說話,實在沒有讓對方記住的資本。事實證明果然是這樣的,高二分班的時候對方去了理科班,他大著膽子想找人家說句話,結果對方看見他愣了半天,問他,你哪個班的?
從那以後姚疏對感情這種東西毫無興趣,一心只愛小裙子。他自卑,刻在骨子裡的自卑,連化妝和女裝都無法掩蓋。人生很長一段時間中他走路不敢抬頭,看到陌生人就臉紅,磕磕巴巴半天也說不上來一句話。他想了很久原因,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也許是家庭帶給他的,也可能是天生而來的。
進了大學他才好一點,這裡是一個全新又陌生的環境,沒有人認識他,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但他已經習慣了孤獨和安靜,依舊和別人相處不來。
開始直播以後他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會有人願意關注他的,他心裡說不出的歡喜。真心喜歡也好,跟著起鬨也好,亦或者是惡意詆毀都無所謂。
有人在關注著他就很好了。
或許對方是個很優秀的人,如果在現實里遇到,也許他真的會喜歡也說不定,但在網絡上,這樣的感情太虛無縹緲了。
姚疏還沒來得及拒絕,手機再次響起,也許是對方等了太久沒有等到他的答案,只好道,[今天太晚了,快去休息。]
他這一提醒,姚疏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自己的衣服還沒有換下來,妝也帶著,只好先把這件事放到一邊。
換了睡裙他才好受一點,整個人緊繃繃的狀態放鬆了下來。大概穿女裝就是這樣的心情,雀躍又膽怯,想讓別人看又害怕人家真的看到,想讓人欣賞又害怕被唾棄。
依舊是那件帶著蕾絲小邊睡裙,他很喜歡,甚至愛不釋手,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洗衣液清香,花香味的。
躺倒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連安神的花香都不管用了。
姚疏第一次想談戀愛了。
蔣秋澤今天很晚才回宿舍,不過男生宿舍普遍睡得晚,他回去的時候還沒有人休息。
譚邱大半天沒看見他了,晚飯蔣秋澤都沒跟他們一起吃,對於他的行蹤很是表示懷疑,「蔣哥,你哪兒去了?」
「社團活動。」蔣秋澤隨便說了一口,他這麼大個人了想去哪還得跟別人隨時匯報嗎?
譚邱又不傻,「這不過節不過年的,有啥活動?」
這個發小嘴多能貧他可是從小體會到大的,一般的謊他能給你拆到底,「聯誼。」
果然譚邱一聽馬上跳起來了,眼睛都亮了,「蔣哥你不地道啊,這種事怎麼不帶著我去啊?怎麼樣,妹子漂不漂亮?」
蔣秋澤哪知道,因為他根本就沒去,隨便答話敷衍了他兩句,譚邱馬上就投入到對妹子的幻想中了。
手機沒電了,自己關了機,蔣秋澤充上了電,開了機打開某個直播軟體。
看到有消息他竟然有些緊張,像個即將要經歷大世面的孩子,意料之中是那個人發過來的。
也是,不然還能是誰?
只是看到內容他差點吐了口血。
[我想了很久,我覺得……]
[還是要把錢退給你。]
第9章 第 9 章
儘管蔣秋澤並沒有給姚疏留任何可以轉帳的號碼,但幾天以後他還是收到了來自對方的退款。是姚疏找的直播平台,堅持說是他送錯了人,絲毫不管這些天他的「貼心留言」。
雖然說這套俗了些,但蔣秋澤真的想不出來其他追人的方式了,除了送花,就是每天早安晚安了。長這麼大他還沒主動追過誰呢,從來都是別人圍著他團團轉,自然而然也已經習慣了這種優越感,現在讓他主動出擊,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追也沒追出新意,老一套來了個遍,然而姚疏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還挺清高,蔣秋澤心裡想。
「秋澤,上課去了!」室友看他拿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午兩節是公共課,好幾個班一起上的,蔣秋澤對這種課打心底里牴觸,人多,又無聊,頂多換了個地方玩手機。但沒辦法,他得去,因為他是逃課必點名體質。
這件事屢試不爽,只要他不去,老師必點名,不管什麼課。因為這件事,班上人笑了他好久。
他們幾個去的早,這種課大家都是壓著點來的,最後五分鐘才唰唰唰到齊,現在儼然還沒有多少人。
所以蔣秋澤一眼就看見了在最後一排趴著睡覺的姚疏。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那一頭總是軟軟的小捲髮。
後排還沒有人坐,姚疏孤零零地趴在那裡,看起來有些可憐。蔣秋澤鬼使神差地差點沖他走過去。
「蔣哥,這邊!」譚邱他們走在前面,回頭沖他揮了揮手,室友面露擔憂,打量著他,這兩天蔣秋澤總是跟丟了魂似的,「秋澤,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跟老師請個假。」
蔣秋澤看著他們,跟他們找位置坐下來,眼神的餘光卻在瞟姚疏,「沒,我沒事。」
蔣秋澤是真的丟了魂,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丟的。整整兩節課他都在看姚疏的,坐著看,趴著看,跟別人說話的時候餘光還在看,隔著中間十好幾個人看。
害的室友跟著他一起看,不知道的還以為那邊坐著哪個系的班花呢。
可惜他們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那邊連個妹子都沒有,更別說好看的妹子了,三人只當蔣秋澤在思春呢。連譚邱都沒認出來姚疏,目光都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又低頭玩遊戲去了。
他看歸看,偏偏姚疏好似並沒有接收到他炙熱的目光,整整兩節課都趴在桌上安靜地睡自己的覺,一動沒動。
連下課的鈴聲都沒能吵醒他。
這個懶蟲,蔣秋澤看著他那一頭小捲毛想著,絲毫沒察覺到這個詞裡帶了多少曖昧的因素。
「蔣哥,打球去嗎?」譚邱問他。
蔣秋澤搖了搖頭,「你們去吧,我還有點其他事。」
一群單身狗天天能有什麼事呀,譚邱再次沸騰起他那顆無時不八卦的心,起鬨道,「哦~不會是背著哥們去約會吧?快說,是不是那天聯誼認識的女生?」
其他兩個人也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跟譚邱一起起鬨,「難怪這幾天你魂不守舍的,連遊戲都不跟我們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