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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58:39 作者: 月亮文
    母女兩個意色怏怏地跟在迎親的隊伍後,跟著往李家去。

    「偏她這樣笨拙的,有這樣的福氣,嫁給那樣的人家。還是明媒正娶。」

    「花無百日紅,一時的新鮮,又能維持多久呢?招遠侯家的公子名聲就那個樣子。難道還能守著阿梨到老。」

    朱棠原本想看哪只貪財的綠毛龜要娶阿梨,本還想趁著今日大婚,找點不痛快,直到見到了李贄的面,方才知道事情並不是自己一直幻想的樣子。

    「京中的什麼侯爵,有時也不過是個唬人的空架子罷了。要不然也不會娶阿梨這樣的。他說不得就是圖韋家的錢財,可惜還是打錯了算盤。」

    韋老太爺握著家中的鹽井不鬆手,哪裡會讓外人占了便宜。

    「要是嫁進門沒幾日便被休了,那才叫人笑掉大牙呢!」那樣光風霽月、風采翩然的侯門公子,如何就眼瞎看上了阿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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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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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成婚

    直到被送入洞房,阿梨還有些暈暈乎乎的。

    李贄拿喜秤挑開蓋頭,見著新娘子的模樣,不由一怔。

    新娘的裝束與平常大不一樣,阿梨臉上塗了厚厚一層脂粉,眉毛畫得細細的,唇形描作小小一顆櫻桃的樣子,妝容十分誇張。她的眼睛原本生得極美,這時反而因為上了濃妝,看不出本來精緻的線條,若非還能瞧出一兩分相似的底子,他都要吃驚是否被換了人。

    一旁的喜婆倒是對這妝容極為自得:「我從年輕那陣子就開始給新嫁娘上妝,到現在做這行也二三十年了。瞧瞧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就跟畫兒上的仙女走下來了一般……」

    李贄忍著笑,打賞將人打發出去,回頭見了阿梨,忍不住笑出了聲兒。

    「你就這般高興?」阿梨蹙起細細的眉,見他樂不可支,心中有一絲狐疑,但一直緊繃著的緊張感也漸漸消失。

    尋常女子出嫁,總是歡喜與悲傷參半的。尤其時下只講家世和門戶,父母議定的婚事,兩口子說不得一面都未曾見過,到了洞房中,還是全然陌生的兩個人,一夕之間,就要做世間最親密和羞恥的事……

    若夫妻之間情分平淡,相敬如冰,卻要女子離了自幼親近和疼愛的父母,去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身邊沒有一個熟識的人,開始生活的另一重磨鍊……想來便令人心生畏懼和憂慮。

    可李贄的笑,如世間最溫暖的陽光,化解了她心頭最後一絲猶疑和忐忑的堅冰。

    直到在喜轎上,阿梨還在設想著李贄或會悔婚,山匪或會突然攻入城中,陸甫或會突然捲土重來……

    卻唯獨沒有想過,那郎艷獨絕的年輕男子,眉目含笑地望著自己,挑開蓋頭,望著自己傻笑成一團。

    身邊的床板一沉,李贄在阿梨身側坐了下來,牽過她的手,緊緊攥在掌心裡。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空氣中浮動著莫名緊張又曖昧的氣息。

    阿梨覺得呼吸有些急促,忍不住開口趕他:「你不去外頭招待賓客嗎?」

    「要坐床,飲合卺酒,簪纓結髮,行周公之禮……咱們的事情多著呢,外頭的賓客,讓兩位阿兄應付就是。」

    阿梨懵懵懂懂,但李贄既這樣說,她也便點了點頭,沒有異議。韋興如今接手了韋家的鹽井,雖沒什麼深厚的根基,但也不是無足輕重的人。而李贄的那位兄長,更是朝中赫赫有名的「趙國公」,想來有他二位迎來送往,也不算慢待了來賓。

    李贄坐夠了時辰,再忍不得阿梨頂著那樣厚重的妝容,自去外頭端了一盆水來,服侍阿梨梳洗。

    面脂粉膩,足足潑了三盆水,方才洗淨了。

    「我特意請了城中最好的化妝娘子,早曉得她手藝如此驚人,合該我親手替你上妝出閣。」

    這妝容夠李贄笑一輩子,可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留下這樣令人難以磨滅的記憶,著實也是憾事一樁。

    故而,要親手重新為阿梨上妝的念頭便揮之不去。打開妝奩,將人抱在膝頭,望著阿梨增之一分嫌濃,減之一分嫌淡的臉,呼吸卻突然便熱了幾分。

    「我從前讀曹子建的《洛神賦》,說美人丹唇外朗,皓齒內鮮……」略有薄繭的手指輕柔地撫過阿梨色澤鮮潤的唇齒,李贄屏住呼吸,將阿梨的肩壓近了幾分。

    阿梨面頰上一紅,瞥一眼外頭還亮的天色,忙將手肘抵在李贄身前:「李司戶,外頭還有那麼多人,你等會還要出去見賓客……」

    李贄的手指轉而滑到她臉頰上輕輕一擰,輕咬著她耳垂道:「還叫我李司戶?」

    阿梨張了張嘴,有些羞澀地喚他的名字:「敬宣……」

    李贄眼中微一錯愕,卻又迅速斂去那絲不自然的神色,掐了一把阿梨的腰:「叫李郎,叫夫君都好,別叫我敬宣。」

    「為……」

    疑問的話尚未問出口,卻被李贄銜住了唇。

    阿梨被親的臉紅心跳,頭昏腦漲,那點疑惑也隨之被拋到腦後。

    待李贄終於整理好被揉亂的衣襟,走出門的時候,阿梨終於細細回味起這一節來。她於李贄,若透明的水珠,一眼便被瞧個清楚透徹。阿梨也從沒瞞過他什麼。

    可李贄於阿梨來說,卻總是雲遮霧罩。有人說他是個被流邊為官的紈絝,但阿梨卻清楚,他雖偶爾性子灑脫不羈,不服管教,行事也出格,但做起事來卻從不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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