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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時沒說話，方政也安靜下來。

    他突然想起之前班長跟他表白，後來拒絕的時候，那種感覺很平常，好像這件事的指向對象不是他一樣，所以整個過程都特別淡定。

    記得那會兒方政還說感覺他拒絕人的業務很熟練啊。

    其實不是，就是覺得跟自己搭不上邊，沒法兒上心。

    「你老是不太想主動跟誰接觸，」方政一股腦說出來，「我是覺得得對什麼都感興趣一點，不然你說高中這三年過得得多無聊啊我去。」

    馮時想也不想，「對什麼都感興趣那才叫無聊好嗎，」他說道，「在一大堆不感興趣里發現那麼幾個興趣才叫不無聊。」

    方政默了半晌。

    「好的，打擾了，」他嘆服，「我屁話多。」

    馮時笑了好一會兒，剛才那幾句話好似完全沒在他心中留下什麼別的。他指著旁邊那些裝小吃的袋子，「去，收拾。」

    *

    景歧趕在周六的時候完成了第一個稿子，交單的時候那姑娘似乎特別驚訝於他的速度。

    這約的是個頭像，不難，就是一個女孩兒抱著只貓的照片。

    對方很快轉了帳，一百六十元整。景歧想了想，覺得這事兒要感謝一下小當和馮時，小當就以後再說吧，大忙人一個。

    他發了條微信給馮時，說是請他吃午飯。

    馮時收到信息時才剛醒，在床上掙扎了一下：行啊，地方你定。

    景歧發了個定位：那就彭澄湖這邊吧。

    馮時怕自己到得太晚，現在差不多十二點了，坐車過去正是高峰期，於是火急火燎地套了一身黑就開始穿鞋，快出門的時候才驚覺上衣不小心挑到曾知知買的一件致命骷髏頭，於是又火急火燎地趕回去。

    曾知知恰好路過，沒忍住圍觀了一下，「這個。」她指著一條牛仔褲，「顯腿長。」

    馮時也不猶豫，拿出那條，「時尚總監。」

    曾知知笑著退出房門：「玩開心點！」

    馮時挺少去彭澄湖，那也算浦城一個比較有名的景點了，就是平常人太多，加上他覺得在那兒也沒什麼好玩兒的。

    不過他沒想到景歧選的這個餐廳這麼別致。

    他搖搖晃晃踏上甲板，俯身鑽進船艙，「很會玩啊……這地方哪兒找的。」

    景歧替他拉開椅子，「就周末才營業。」

    這船看著大，其實裡面擺桌子給客人吃飯的地兒挺小的，不過慢慢在湖上開著的時候沒有什麼起伏，非常穩。

    他們的座位剛好開著窗，等菜期間馮時眯眼吹著那風，覺得還挺愜意。

    「所以你朋友幫你轉發，然後你就飛了？」

    「不至於，」景歧笑起來，「反正就是有活幹了。」

    「真挺不錯的，」馮時說，「你畫的也開心，又還能賺錢。」

    「嗯，」景歧給他倒了杯茶，「你要是沒提我可能還真想不到這樣做。」

    馮時想起景歧微博那事兒，剛在神遊，又聽見他說，「你有微博麼？」

    「啊，」馮時一愣，有種心虛感，差點兒忘記了自己是大小兩號自由切換的男人，「有啊。」

    「……我挺好奇你名兒是什麼。」景歧說。

    馮時沉思了一下，覺得說大號太冒險了一點，畢竟他當初沒多想，沒做什麼預防措施，偷偷摸摸查人號這回事兒鬼知道會不會被給發現。

    不說的話又顯得自己太小氣了。

    ……可是小號的名字又很那個！

    「……逢時。」他聲音有些猶豫。

    「嗯？」景歧一愣，「就真名上陣？」

    「不是，逢是那個……」馮時想了一下，沒想出有哪個詞組搭配。

    「遇見的那個意思？」景歧接口道。

    「對。」馮時說，「……是的我就是如此文藝。」

    現在就是非常後悔。

    景歧笑了笑，「沒……挺好聽的。」

    不過確實很意外。

    馮時默，覺得自己有點兒吃虧。

    所幸關於名字的討論沒持續太久。這飯菜都挺清淡的，量少，但很香，兩個人剛好夠吃，上菜速度也很適中，剛好適合馮時這種吃飯比較慢條斯理的人。

    景歧吃得就比較快，後半段一直在喝茶。

    現在正是午後，明明外邊烈日當空，裡面倒挺涼快的，馮時吃完了往後面一倒，「真舒服啊。」

    「嗯，」景歧栗色的髮絲在透過窗口傾瀉而下的陽光里顯得很漂亮，輕輕飄動在額前，「慢悠悠的那種。」他說。

    船不知為何靠岸了，四周都是樹，應該是在彭澄湖公園的深處。有一個小女孩兒在岸邊賣花，過了會兒應該是得到允許就上船來賣了。

    景歧坐得離甲板最近，「哥哥，」那個小女孩兒探出半個頭進來，聲音有些小，「買支花吧。」

    他一愣，「……好啊。」

    馮時聽到動靜睜開眼睛，只見景歧挑了一支淡粉色的花，疑似是那種假花，泡沫做的。

    「謝謝。」他把錢遞給小女孩兒。

    兩人對視，馮時笑著問了一句：「手工做的？」

    「應該是，挺漂亮的。」景歧湊近嗅了嗅，「……也挺香。」

    「送給你吧。」景歧想了想，把花遞過來。

    「啊，」馮時很快反應過來，接過，「謝謝。」

    景歧笑了一下，又繼續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