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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58:10 作者: 淺水色
    「你之前說,」沈琰眼眶發紅,「你不異地戀。」

    夢夏的眼淚更洶湧地流出來,不停地搖頭,抽噎得厲害,緊緊絞住他的手指,不肯鬆手。

    她哭得不行,沈琰也難受,起身把她擁入懷裡,卻說不出安慰的話。

    「你混蛋。」夢夏哽咽著罵他。

    沈琰摟緊她:「是,我混蛋。」

    夢夏又說:「不分手。」

    沈琰靜了幾秒,不知遲疑什麼,夢夏在他肩膀重重咬下去,含混著哭音:「你混蛋!」

    沈琰吃痛,眼淚溢滿眼眶,喉嚨又澀又緊:「好,不分手。」

    ……

    第二天,學校舉辦畢業典禮,所有人都打扮得漂漂亮亮,興奮地歡笑、攀談,像一群撲騰著翅膀,準備起飛的小鳥。

    夢夏坐在自己班級的隊伍里,習慣性去望十三班,目光找了一會兒,沒看到那個總是遠遠沖自己笑的人,心突然就空落落地往下墜。

    這才剛剛開始,他們以後會天各一方,要更久更久才能見一面。

    陽光刺在眼瞼上,夢夏閉起眼睛壓下淚意,很多事情她沒能力去改變,只能逼自己適應。

    肩膀一重,被人拍了一下,她豁然睜開眼睛,下一秒眼裡的光又暗淡下去。

    秦帥蹲在她面前:「阿

    琰今天來嗎?」

    夢夏搖頭:「不知道。」

    「我的信息不回,電話不接,」肖鋒把了下頭髮, 「他沒和你說嗎?」

    「他說不確定。」夢夏懨懨的,眉宇間藏著一縷憂鬱。

    秦帥拍拍她的肩膀:「別難過,會好起來的。」

    肖鋒也拍了拍她,無可奈何,和秦帥一起回十三班。

    廣播絲絲拉拉響起來,學校領導挨個發言,太陽越來越熱,夢夏視線里都是模糊的光影、人影,所有聲音都模糊而遙遠,精神恍惚,像掉了魂一樣。

    直到唐婉推推她:「夢夏,走了。」

    「啊?」夢夏恍然回神,「怎麼了?」

    「輪到我們班了。」

    學校做了鮮花拱門,一米一個,擺了十米,畢業生挨個從中間穿走過去,校長和班主任站在盡頭,給他們頒發畢業證,拍合影。

    按班級順序,二班很快走完,輪到十三班的時候,秦帥和肖鋒一左一右拖走了夢夏。

    秦帥說:「阿琰沒來,你替他領畢業證剛好。」

    肖鋒點頭:「他的成績有你一半功勞,你去最合適。」

    夢夏沒推脫,又走了一次十米長的鮮花通道,這一次走和剛才走的心情完全不同。

    一步一步往前,她的腦子裡緩緩鋪開一副長長的畫卷,畫面里全是沈琰—暴躁的他、不正經的他、懶散的他、認真的他、溫柔的他、傷心的他、永遠哄她寵她的他......

    走完短短的十米,好像走完了他們青春的一路。

    畢業典禮結束,夢夏拿著兩本畢業證,兩份報考志願的資料,走到操場旁她常讀書的水泥台邊,她到十三班後,這兒是他們最常待在一起的地方。

    那時候拼了命的讀書,是為了爭取在一起的機會,為了攜手去更廣闊的天空。

    那時候哪知道,再多的努力也經不起生活的一記重擊,否則她一定會用力地感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

    陽光灼皮膚,夢夏抱著書蹲下去哭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手臂被人攥住,輕輕拉起來,跌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夢夏知道他更難受,她不該這樣哭,可她沒用,忍不住。

    沈琰是收到秦帥的簡訊趕過來的,秦帥說夢夏看起來很難過,他在醫院就待不住了。

    沈琰靜靜抱著她,沒言語,原來哄她駕輕就熟,現在一看到她哭,就酸楚得說不出話。

    夢夏慢慢止住眼淚,把掉在地上的畢業證,資料撿起來給他,全程始終低著頭。

    兩人走到校門口,老肖的車停在路邊,夢夏帶著濃濃的鼻音說:「我和你一起去看瀾姨。」

    「你今天先回家休息,」 沈琰勉強扯起一點笑,軟聲問她,「好不好?」

    周瀾決定手術後,公司股東、法律顧問、沈琰的父親…許多人都來了,她作為公司大股東,考慮到手術風險,各種利益、糾紛接踵而至。

    夢夏拉住他衣擺的手慢慢鬆開,點了下頭,怕自己給他添麻煩。

    之後幾天,夢夏沒有常去醫院,去了也沒久待,就像外公生病的時候一樣,她什麼忙都幫不上,還要他們處處顧及著她。

    這天,實在想他了,一個人去了他的租房。

    夢夏蜷腿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看著熟悉的,他們一樣樣添置的物品。

    沙發上的一對抱枕,摔碎一隻的情侶杯,亂脫的情侶拖鞋,凌亂的被子,和他們離開時一模一樣。

    說好了不散夥的,怎麼就要各奔東西了呢?

    門鎖咔嚓一聲,夢夏整個人僵住,餘光里

    ,看到他推門走進來。

    沈琰看到她坐在沙發上,怔了怔,時間好像倏忽一瞬回到了過去...他補課回來、打球回來,她趴在茶几上,面前鋪著一張白紙,認真地畫畫,或者練字。

    沈琰走近,夢夏倏地一下站起來:「你的臉怎麼了?」

    他的眼角、嘴角、甚至脖子上都有明顯的皸裂或淤青。

    沈琰搖了下頭,手臂纏上她的腰就吻過去,他的身體裡壓抑著一股勁兒,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迫切地想要尋找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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