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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53:56 作者: 夏憶
    戒指是金的底座,落水既沉,紋絲不動。在那水盆里除非左右大力搖晃,怎麼會動呢?高奕良也只照做,按照查文斌的吩咐,心中一直默念著亡妻的名字。這天台上風大,吹得那老人是不得不佝僂著身體,可查文斌卻反倒要求他不能背著風,就得迎著風吹。

    「迎風才能降火,老爺子你雖然年紀大了,可火氣卻也不小啊!」

    「嘿嘿,那是。」高老頭連連道:「年輕的時候我脾氣就暴,現在還是,這一點到哪都改不了。」

    查文斌在做什麼呢?看!就是繞著天台的四周看。看樹、看草、看房子,甚至是路過的汽車或者是一條狗。走陰的事兒,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兒,極其考研眼力和耐心。

    話說高奕良一遍又一遍默念著亡妻的名字,水盆里的戒指還是不動。念著念著,他這心緒又把自己拉回到了年輕時,便對這戒指說起了往事。

    「阿珍啊,你還記得我倆第一次見面嘛?那時候,你媽媽帶著你來到小院。就是我們家住的那兩間房,你媽媽說,這地方以前是家裡的警衛員住的,一臉的嫌棄。那時候和你比,我就是個土狗啊,你是那麼的高高在上,打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天底下咋有那麼好看的閨女呢……」

    「你性子烈啊,太烈了,你說你要是等一等不也就熬過去了嘛?哎,我知道,能熬的那也就不是你了。我愧對你啊,阿珍,這麼多年了,我沒有來看過你,就是想給你燒張紙都找不到地方。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們老了,就坐在一起給彼此梳梳頭。可是現在,你看,我真的老了,你呢?是不是還是那麼年輕……」

    說著說著,老人的眼睛就濕潤了,眼淚順著那臉頰就滑落了下來。

    「啪」的一聲,淚入盆,激起的水暈小到幾乎看不見。可就是那麼一瞬間,高奕良看見了戒指好像動了一下。他連忙擦了擦眼淚,定睛再看,戒指還是安安靜靜的沉在水底。

    「到底是動了還是沒動?」他這會兒自己也有些把握不准了。回頭看看查文斌,那道士還在那四周溜達著。

    高奕良看著那水盆,誠懇地說道:「阿珍,你要真顯靈了,就再動一下好嗎?」

    「呼……」一陣風掃過了天台,吹的那盆里的水也跟著搖了一下,盆底的戒指輕輕擺動了片刻後又停了下來。儘管那擺動很輕微,可這一次老人卻看得真切。

    「動了!動了!真的動了!」他激動的回頭高呼著,查文斌立刻搜索著四周,這時,一輛計程車在街道前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了,可下來的不是乘客,卻是司機。司機走到圍牆邊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拉開了褲子拉鏈,他是來這兒方便的。

    「朋友!」查文斌在樓頂一聲喊,嚇得那司機一哆嗦,愣是把那玩意兒往褲子裡賽都來不及,結果便是濕了一手……

    「哪個要死的偷看!」這司機也是個暴脾氣,一見那樓頂的查文斌,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道:「喊你個魂哦,大半夜的,都是老爺們有什麼好看的!」

    查文斌也不惱,掃了一眼他那車牌,後面一串數字是Z1926,這不正是阿珍的出生的那一年嘛?

    「出車嘛?」他問道。

    司機沒好氣的一邊擦手,一邊回道:「你要去哪裡?」

    「在下面等我!」

    說罷,查文斌便就拉著高奕良老人下了樓。那司機一見他倆,便開始抱怨:「今晚上也是見了鬼,電台里說有人在這邊喊車,老子過來轉了半圈,愣是沒見到人。」

    查文斌道:「我們不是人嘛?」

    「那是個女得!」司機道:「也行,你倆去哪?」

    「不知道,」查文斌道:「你隨便拉吧,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

    司機一聽這話,不樂意了!把門一開道:「你這是消遣我呢!下去!」

    「真不是消遣,我就想兜個風。」查文斌道:「反正不少你車錢,你走到哪算哪。」

    司機沒好氣的道:「那我去火葬場呢?」

    查文斌遞給他幾張鈔票道:「那也行!反正你想去哪就去哪,你想到哪停就到哪停,這點錢你覺得差不多到了,把我們扔在路邊也不會找你麻煩。」

    那司機一摸鈔票是真的,也就拉上了安全帶道:「這年頭,閒人還真多!行,那就隨我意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 追屍

    「師傅,本地人嘛?」

    「嗯!」司機一手搭著方向盤,一手抽著煙道:「聽你們的口音,外地來的?」

    高奕良接過話道:「咳!我也是本地人,我打小在這兒長大的。」

    司機回頭瞄了一眼後視鏡道:「你不像我們本地人,本地的老頭沒有你這個打扮的,不過口音倒是有幾分。」

    「哦,你覺得我像哪裡人?」

    那司機頓了頓道:「你像是台灣來滴!」

    一聽這話,那高奕良頓時來了精神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司機笑道:「我們開計程車的,怎麼可能這點眼力都沒有呢!」

    查文斌把高奕良頭頂上的那帽子給摘了下來,拍了拍上面的灰道:「不都在這裡寫著的嘛!」只見那帽子上寫著台灣XX旅行社大陸游繁體字樣。高奕良也是哈哈笑了起來,那司機也跟著笑了。

    「說起來,我有個堂爺年輕時也逃去了台灣。聽說我那個堂奶奶死的時候還懷著身孕呢,那個年代,真的也是沒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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