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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53:56 作者: 夏憶
    醫院一間四人病房裡,查文斌見到了那個女人。她躺在床上,皮膚蠟黃,全身浮腫,尤其是她的腹部鼓起來活像是個十月懷胎的產婦。按了脈,這個女人的病狀的確十分兇險,但他一個道士在醫院裡也不便多做停留,兩人又來到了醫院樓下的一處拐角。

    「先生,我老婆她還有救嘛?」

    查文斌道:「這兒的醫生怎麼說的?」

    「他們說我老婆是重症肝炎,肝硬化,還有什麼心臟也不好。總之每天躺在那兒,都會開出來一堆化驗單,但病情卻一直沒見好轉。」

    查文斌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六層的小樓,上面掛著它的牌子,上面寫著某某肝病專科醫院。而這種醫院,最多見的就是在火車站或者長途客車汽運站旁。

    「依我看,按照中醫的說法她是歲金太過,燥氣流行,肝木受邪所致。」查文斌道:「這種病按理來說不應該拖到現在這種地步。這樣吧,我給你寫一個藥方,你拿去試試。」

    他就從一旁的小賣部里借來了紙筆,又把方子交給了男人,但橫豎就是沒提算命的事情。男人也很疑惑,他一個道士,怎麼反倒做起了醫生的活兒。不過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男人還是去附近的藥店抓了藥,藥價也出奇的便宜。

    當天晚上,病床上的女人喝了藥後,肚子便消掉了一半。次日一早,再喝下一碗後,那肚皮已經和常人無異了,皮膚表層也開始起了一層殼。男人大喜,在值班醫生查房後,將情況如實告知,誰知那醫生檢查後,竟痛斥男人私下用藥,並表示如果再有類似情況,出了任何問題他們都不會負責。

    這情況一說,這男人現在也開始犯難了,到底是聽醫生的還是聽眼前這個才不過剛認識的道士?就這樣,又過了一晚,停了藥後,女人的情況再度糟糕了起來,醫院又來催繳費用了。摸了摸已經空無一物的衣兜,男人只能背起女人默默的離開了醫院,在經過那個麵館前,他再次遇到了查文斌。

    前因後果一說,查文斌便這一家三口帶到了自己的暫住地:城郊一處廢棄的民房。

    看著眼前這位衣著考究的道士竟然住在這種地方,男人的心裡也是一陣翻騰。一個破爐子繼續熬著他開出的方藥,查文斌說自己有把握治好這個女人。正如女人第一次用藥的結果,兩天後,她的氣色已經大為改觀。

    「其實就是肝炎,」查文斌道:「可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如此清晰的疾病,會在那間醫院裡反覆折騰至此,難道說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清空患者的口袋?」

    他能治好肝病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在那間醫院裡的同病患也上門求助。他們都是通過男人知道了這裡有個會看病的道士,一天之內,竟然來了七八撥類似的病人。查文斌也是盡力而為,問診,把脈,開藥,熬藥,在這破爛小房子裡讓他有了一種回到太平觀里問診的時光。

    但同樣的事情,還是會再次上演。很快,得知自己病人都跑去找道士看病的院方來找麻煩了。

    四個字:非法行醫。

    這一次,他是獨生一人,又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小城,阻擋了別人財路的查文斌,毫無懸念的被帶走了。即使那些病患為他伸冤也無濟於事,在那間辦公室里,肥頭大耳的辦事員正在想著用什麼辦法給他定罪。

    「非法行醫,請問,我收取那些病人費用了嘛?我沒有以營利為目的,更沒有導致病患產生什麼嚴重後果,你們憑什麼抓我?」

    「憑這個!」對方拍出了一張皺巴巴的藥方道:「你利用毫無根據的藥方矇騙本該在醫院接受正常治療的病患,這讓他們中斷了本來該享有的科學治療,這難道還不叫造成嚴重後果?告訴你,判你三年都算是輕的!」

    查文斌忽然覺得這世道很可笑,於是,他便對那辦事員神秘道:「今晚,你爸爸會忽然得重病昏迷,非常危險,你得趕緊回家去。」

    那辦事員被他那幽怨的眼神盯得忽然汗毛一陣豎起道:「神經病吧你!」

    查文斌又道:「你老婆在下班路上,會被一輛摩托車撞到,那輛車是紅色的,地上有好多血!」

    「啪!」辦事員一個巴掌抽了過去,查文斌的臉頰頓時浮腫了起來。當他還想要繼續下一個巴掌時,一旁的同事攔住了他道:「你跟這種江湖騙子見什麼氣,把他丟進倉里,我看他還能神氣到什麼時候!」

    第八百九十一章 詛咒

    被帶走的那一刻,查文斌的眼神里冒出了一絲邪火,他咬著牙道:「今晚上,你會撞見鬼!」

    「我X你!」這一腳飛起踹在查文斌的小肚子上,疼的他蹲在地上久久不能吭聲。

    他是被拖進那個倉里的,一排大通鋪,鋪子上橫七豎八的擠滿了各式各樣的男人。空氣里瀰漫著濃烈的汗臭味,腳丫子味和尿騷味兒以及霉味和煙味。

    一件衣服被蓋住了頭,很快就是雨點般的拳腳砸下,查文斌只能用力抱住自己的腦袋。這裡是臨時關押一些犯罪嫌疑人的地方,在這座小城裡,這些人大多都是熟面孔。又有了某些人的額外交代,這一頓殺威棒,足夠讓查文斌丟掉了三分性命。

    鐵欄外,胖子辦事員得意的聳聳肩,往裡丟了兩包煙,轉身離去。

    今晚,他還有一個應酬。查文斌的那些話雖然激怒了他,但這並不能影響他接下來在酒場上的發揮。這頓飯,一直持續到了半夜才散了席,邁著踉蹌的步子,他謝絕了給他請一位代駕的好意。因為從這兒到自己家,也不過二里路,一腳油門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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