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頁

    霍圾淡淡掃了她一眼，護著林荍往外走。

    陳宣沖很久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了出去。

    許念看他們走遠，也沒有停止，努力想要得到認同，「她媽媽是殺人犯，我查得一清二楚，以前的老新聞上都有，就是變態，她也有變態的基因，我以前沒有說錯！」

    前面一個男同學忍不住開口，「許念，你高中做了什麼事情，大家心裡都知道，林荍的媽媽就算是殺人犯，可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不應該有任何歧視和攻擊。」

    「林荍上學的時候一直很乖，而且還不顧自身危險舉報了賣.淫組織，這種事情放在你身上，你敢嗎？你根本不會，你只想著背地裡陷害人，說不定還會在心裡鄙視那些誤入歧途的女生！」女生說完以後嘲諷了一句，「對了，我是不是說得太直白了，等一下你又要尋死覓活了。」

    她說著，班裡同學瞬間笑出來。

    「心理有問題就去看醫生，在人家生日的場合上鬧，不太合適。」

    許念看他們這樣，顯然是把她當笑話看，瞬間崩潰，猛地一甩面前的水，「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要跟我作對，我做錯了什麼！」

    泳池邊上的人連忙避開，神情嫌棄。

    李涉走過去看了一眼，吊兒郎當看向保全，「把這個瘋子拉出去，太吵了。」

    於輝揚見這樣也覺得丟盡了臉，轉頭自己爬上泳池走了，根本不打算扶她。

    整個派對上都在討論許念，同班同學都在，以前的事情當然都被人津津樂道。

    -

    林荍被霍圾帶到車旁，正準備開門讓她坐進去。

    陳宣沖追上來拉住車門，「林荍，我沒有怕你的意思，我只是沒反應過來。」

    林荍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她現在真的沒有心情說別的。

    霍圾扶她坐進車裡，抬頭看向陳宣沖，「有必要怕嗎？」

    陳宣沖微微一頓，接不上話。

    霍圾淡淡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上車關門。

    只留下陳宣沖一個人站在夜色里，從剛才那一刻起，他好像就輸了，或許他根本就沒有贏過……

    他雖然混，但從小也是嬌生慣養，身邊沒有發生過這麼大的案件，對他來說，殺人這兩個字實在太大，他根本緩不過來。

    車裡一陣安靜，霍圾伸手把她摟進懷裡，「別怕，我在，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不用擔心。」

    林荍安安靜靜靠在他懷裡，很久才喃喃了一句，「我想先回家。」

    「好，已經在回家路上了。」霍圾聲音更溫柔，輕輕安撫著。

    關志開得很穩也很快，很快車就到了她家樓下。

    林荍默默上了樓，霍圾也沒有打擾她，低聲說了一句，「我陪著你好不好？」

    林荍一直都很平靜，乖乖點頭，去了床上躺下，縮卷著身子一動不動。

    霍圾坐在旁邊看了她半晌，微微靠近，輕聲哄，「要不要喝水？」

    林荍輕輕搖頭。

    霍圾靠在床上，將她抱在懷裡，「別多想，你舉報的事沒有錯，是對的。」

    林荍靠在他懷裡，慢慢紅了眼眶，「我見過她的照片，她明明在笑，可我卻覺得她在哭，我想，她經歷的應該是很可怕的事，我無法否認她做了這麼可怕的錯誤決定，但我總是想如果能少一點不幸，這樣的事情會不會少一些，她那樣的人生是不是不會再有人重新來過？」

    霍圾抱著她輕聲說，「所以你明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也還是舉報了那個組織。」

    林荍有些低落，「我沒有辦法成為警察，但我想總要有人站出來的，或許結果也不一定會好，但是至少有一點希望。」她微微抬頭，看向霍圾，「你害怕我嗎，像他們一樣？」

    他第一時間知道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反應，是不是也被嚇到了？

    霍圾輕輕揉她的頭，心疼得不行，「怎麼會？你太小看我了，我小時候見多了，我還見過有人被當場砍死。」

    林荍微微一動，看向他，「你小時候……」

    霍圾笑了一下，沒有放在心上，「我小時候被拋棄過，一個酒鬼收養了我，那個地方太亂，有太多陰暗面，或多或少都有利益私心，從來都是同流合污，也不會有人為了別人的人生奮不顧身去揭露黑暗。」

    「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小姑娘敢舉報這樣的組織，敢用你的人生去換別人的，你爸爸媽媽一定會驕傲，那些錯誤已經在你身上發生改變，你不會重蹈覆轍，還救了別人的一生，或許有些東西註定你不能成為警察，但是你具備警察所有該有的品格，正直，善良，勇敢，以後也不會改變。」

    林荍眼眶瞬間一熱，她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脆弱，尤其是在他面前。

    她眼裡越發濕潤，眼淚也控制不住，「霍圾，謝謝你，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霍圾輕輕一笑，眉眼都彎了起來，他低頭親了她頭頂一下，像虔誠的信徒，很輕，怕碰碎了她，手上輕輕拍著她的背，哄著。

    林荍靠著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特別安心，她終於不用再一個人扛，也不用強忍著難過和眼淚，強迫自己堅強。

    …

    林荍睡了一個好覺，醒來之後發現屋裡已經沒有霍圾的身影。

    她有些怔忪，想起昨天他輕輕的吻都覺得在做夢，美好的像是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