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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43:40 作者: 葡萄
    要知道,以她的年齡閱歷和挑剔的口味,一個男人身上沒有任何地方讓她討厭……是何其難得……

    因為對慕容醫生還是有感覺,李如洗就覺得更尷尬了。

    手指在清空選項上滑了好幾次,終究還是沒點下去。

    算了,人家完全以一位心理醫生的身份來關心和詢問她,她不回,不是顯得無禮又心虛嗎?

    李如洗決定不管自己對他有沒有感覺,還是公事公辦好了。

    何況,她真的挺想談談她那些夢的。

    除了他,她也沒別的選擇了。

    她回了很長的微信,把自己最近做的夢和近況都說了一遍。

    說完了,心裡覺得舒服多了。

    雖然慕容醫生不管是當面還是微信上,其實說的話都很少,但她依然會覺出傾吐的快樂。

    她說得非常詳細,像在做一份詳細的筆記一樣,連細節、她的心理活動都寫得清清楚楚。

    慕容醫生過了會,給她回了一個「非常好」。

    李如洗有點懵,總覺得這有點像中學時自己辛辛苦苦寫了周記,然後語文老師給批覆的情況。

    非常好?

    好在哪裡?

    然後又收到他下一條信息:「你處理得很完美,事實上,你之前每個夢,都處理得很完美。看得出來,你是個多麼聰慧能幹的女子。你有很好的閱歷,很成熟,這種成熟和年齡無關,和聰慧程度、體悟能力以及歸納、自省等能力有關,而且,你也沒有失去你的正直和同情心。你很冷靜,也很溫柔,洞察人心又足夠包容……」

    這……好長一段彩虹屁……這好像也不是心理醫生常用的話吧?

    至少,以前慕容醫生從來也沒這麼直白地誇過她啊……

    難道是因為這一次寫得特別詳細的緣故嗎?

    慕容醫生的下一句話總算比較像他以前的風格了:「不管你的夢到底是普通的夢,還是真的如你所說,有些不同凡響,我覺得你的心理都沒有問題。」

    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是說她可以不必再做心理諮詢,到此為止的意思了嗎?

    這是委婉地跟她說,以後可以不用聯繫?

    所以之前才有那麼一段彩虹屁?這是因為「人之將別,其言也善」?

    李如洗拿著手機沉吟。

    她其實有點不舍。

    她還是希望能有個人聽她的傾訴,她的夢,她的臨終安排,她隱忍悲傷的心情,她的寂寞和悵惘,牽掛和難捨,不甘和痛楚。

    而且,那個人還得是慕容醫生這樣聰明理智,有理解能力,話很少,從容自若,人一點都不庸俗的……即使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說自己得了胃癌,他的眉毛也沒動一下。

    當時他沒有說任何同情的話,也沒有刻意露出震驚或難過的表情,他當時只是淡淡說了句禮貌性的「我很遺憾」,但是他的表情和態度,這好像根本就不是多大的事一樣。

    不是她不重要,而是即將死亡這件事不重要。

    這讓她覺得非常舒適。

    也是即使他價格那麼貴,即使他的話少得可憐,她也很願意繼續心理諮詢的主要原因。

    換一個心理醫生,能做到嗎?

    但是,她也不確定,她現在的不舍里有多少是因為他的魅力,他英俊的臉和他的長腿細腰,他薄薄的嘴唇和冷峻的氣質。

    因此,她覺得自己不該做出任何的詢問和試探了。

    所以,她只回了一條:「謝謝慕容醫生。」

    孰料,慕容醫生過了許久,好幾個小時之後,又給她回了一條:「如果,再有你所謂的『獎賞之夢』,請告知我。」

    那會兒她都把孩子接回來了。

    正在查看噗噗的作業。

    收到這個信息,她回了「好的」。

    然後繼續去看噗噗的作業、練習冊和課本,了解他最近的學習情況。

    之前有人跟她說過:孩子剛上小學的三個月,對父母是巨大的心理折磨,孩子適應得越痛苦,父母就會越緊張。

    這點上,噗噗倒是挺讓她省心的。

    一年級的內容可能真的對他太簡單了。

    就是練字稍微要費心點,他畢竟上的學前班時間太短,沒怎麼練好。

    在學校的紀律也不錯,他是比較會討老師喜歡的孩子,也做了班幹部。

    所以主要精力,還是在那些課外拓展的興趣班上。

    李如洗則喜歡給他繼續講講歷史,把文學類穿插進去講講,也會涉及一些觀念問題的討論,這樣有利於給他一個好的社科類框架。

    這一般是睡前項目。

    和陳琢理依舊睡一張床是基於之前的約定:在搬離這個房子之前,依然如往地生活。

    但是李如洗漸漸覺得彆扭起來。

    而陳琢理甚至依然會偶爾在晚上糾纏她,向她求歡。

    每次都被她嚴詞拒絕。

    今晚依然如此,他嘗試著想要抱她,低聲叫著她的名字,顯然情緒很蕩漾。

    李如洗今天卻格外不耐煩,乾脆起身,抱著被子要去沙發睡。

    陳琢理連忙攔住她,央求她不要這樣。

    李如洗看著玻璃門外的月光照在她身上,連腳指頭都能看清楚,好像全身沐浴在月光中一般,她就對陳琢理的黏糊更加不耐了,低聲說:「我很煩躁,今晚我想分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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