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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40:40 作者: 久嵐
杜若很高興:「那以後是不是不用再打仗了?」
雖然中原算是統一了,可那北方原是周國的地盤,實在算不得安穩,邊界又還有外夷,那是需要時間來慢慢解決的,但他不想杜若擔心,笑一笑:「應該是的。」
她大概是再不想自己離開她了,不過他也不想,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再次親征。
杜若鬆了口氣。
過去那些日夜,讓她想起以前的事情,她是懼怕戰亂的,懼怕永無止境的爭鬥才會那麼排斥嫁給賀玄,而今總算是平定下來,她緊抱住他胳膊,輕嘆道:「真是太好了。」
賀玄沒有說話,因他想起了一個人,那個原該在斬殺楊昊之時,也一併殺掉的人,可惜又一次被他逃脫。
現在各地都貼了通緝令,卻不知他藏在何處,他眼眸微微眯了眯,寒光閃動。
今日皇子滿月,宴請的都是皇親國戚,葛家第一個趕到,迎面就在春錦殿門口見到了賀玄。
眼前的年輕男人穿著明黃色的龍袍,俊美無雙,站在晨曦中,好似天上的太陽般耀眼,林慧發現他是沒有以前那般冷了,興許添了兒子,眸中竟是有些溫柔,她想到葛石經同她說的話,在前不久他們大齊兵馬北上的時候,尋到了林家的人,她的父親母親都健在,也許很快就要來長安了。
要是賀玄能看在葛家一些情分上,是不是父親也能升官呢?
林慧行禮時越發的恭謹。
杜家是與謝家一起來的,女眷們見過賀玄之後,便是紛紛去拜見杜若了,因她在月子裡,男人們是不合適去的,故而都在外殿。
葛石經與杜雲壑,謝彰幾人閒話,表面上眾人都很融洽,可葛石經卻想到交好的官員提醒他的事情,說衙門裡有幾位官員暗地裡在查他,其中便是包括謝彰的,可見杜家是對自己已經起了疑心了,他而今有些四面楚歌之感!
可惜那時候沒能監國,賀玄又回來的太早,那時機是一晃就過了。
葛石經敷衍一陣子朝外走去。
春夏之際,百花盛開,甬道兩旁不止有漂亮的盆花,遠一點還種滿了牡丹,海棠,極為的繁盛,正配這皇宮的富麗堂皇。他定定瞧得會兒,忽地發現東邊的西府海棠下面竟然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男人身材高大,穿著石青色的春袍,他光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自己的兒子葛玉城,另外一個卻是位姑娘家,因背對著,只看得見杏紅色的裙衫。
他眉頭擰了擰,吩咐小廝:「看看玉城在跟誰說話呢?」
小廝聽從。
其實這也不是別人,正是謝月儀,她原是看過杜若之後,便同杜鶯來賞花的,正巧遇到葛玉城,葛玉城為人親切隨和,問起她騎馬的事情,她那匹馬兒正當病了,兩人說得起了頭,滔滔不絕,杜鶯便是走到另一頭去看牡丹了。
謝月儀還沒有發現,認真的請教道:「它前兩日開始喝水了,我是不是應當帶它去城外走一走,它是不是總是拴著才會生病?」
雖然一開始對騎馬並不熱衷,可她學會之後,與那馬兒經常接觸,卻是有些感情了,它生病了她擔憂不已。
葛玉城笑道:「你若是願意,自然也可,不過它生病卻是無關的,誠如獸醫所說,應當是餵食不當,這馬兒尚小,等再養一年,身體該是十分強健的,你只要叮囑下人,千萬莫餵發霉的糙料,過陣子是梅雨季節,越發要注意的。」
說得十分仔細,謝月儀連連點頭:「多謝葛公子指點。」
「沒什麼,畢竟這匹馬兒是我選給你的,要是不好,我也有責任。」葛玉城看著她,心想謝月儀應該是沒有絲毫的憂愁了,看起來很是開朗,甚至好像比印象里還要好看一些,笑起來透著滿滿的溫柔,很討人喜歡,他道,「你要是有疑惑之處,大可使人來問我。」
謝月儀笑著答應,她覺得葛玉城的為人真是好極了,轉頭就要同杜鶯說話,誰料發現她不在身邊,一時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杜二姑娘是去那裡了。」葛玉城看到的,指一指對面。
是不是她只顧著跟葛玉城說話,讓杜鶯覺得尷尬了?謝月儀想到剛才,她是忘了杜鶯的存在,一下臉色通紅,連忙告辭而去。
葛玉城笑起來。
他沿著甬道走回外殿,在門口看到葛石經,怔了一怔問:「父親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呢?兒子還以為您在同杜大人他們說話呢。」
一旦有隔閡,可是說不高興的,葛石經看著兒子笑:「早前我說起你的終身大事,你說無心考慮,而今聖上一統天下,我們大齊已無後顧之憂,你是不是也已經有看上的姑娘了?」他試探的問,「莫非是謝姑娘嗎,我是第一次看到你同一位姑娘說那麼久的話的。」
除了葛玉真這個親妹妹,就是林慧,他這兒子也不熟稔。
沒想到父親看到了,葛玉城臉色有點紅,他輕咳一聲:「父親您說到哪裡去了,我只是碰巧見到謝姑娘說上幾句話罷了。」
「是嗎?」葛石經淡淡道,「那就當我沒有問罷。」
他走入殿內。
葛玉城卻是躊躇了會兒,回眸朝剛才謝月儀在的地方看得一眼方才跟隨而入。
等到杜若出得月子,都已經快要是端午了,可即便如此,親戚們仍喜歡往宮裡送各種東西,要麼是給昶兒的小玩意兒,要麼是各色吃食,葛家甚至比杜家送得還要多。杜若難得能吹風,能到處走了,這日抱著昶兒去文德殿看賀玄,聽說大臣們才走,他應該是有些空閒的。
昶兒而今也不比以前那樣弱不禁風,他長得胖了,胳膊明顯都粗壯了起來,嬤嬤們說很快就會抓東西的,她要給賀玄多看看兒子!
將將到得殿門口,杜若瞧見元貞從裡面走了出來。
發現是皇后來了,元貞連忙停下腳步行禮。
杜若打量他一眼,有些生氣,賀玄不在的時候元貞聽命於她,也算是盡心盡力的,可賀玄一回來,元貞人影兒便不見了,可他分明是答應過自己一樁事情的,她挑眉道:「元貞,你還沒有告訴我答案呢。」
元貞知道她在說什麼,不好裝糊塗,只得道:「娘娘,皇上吩咐微臣不要打攪娘娘。」
賀玄歸來之後,自然就不要杜若管事兒了,可杜若還是覺得受到了輕慢的待遇,她不再理會元貞,徑直朝殿內走了進去。
「去看爹爹了!」她一邊與兒子說話。
認識父親,昶兒看到他就伸出了白胖的小手。
這性子,只怕是像杜若,賀玄不覺得自己小時候會那麼主動要求抱抱的,但他心裡還是很高興,一隻手就把昶兒摟在懷裡了,兒子的屁股擱在他手臂上軟軟的,他忍不住一笑。
自從當上父親之後,他的笑容好像極為的好看,不像對著她的那種迷人,是有著些許寬厚,杜若看得目不轉睛,但她還沒有忘記元貞的事情呢,挨著他道:「玄哥哥,我上回讓元貞查一件事,可他一直沒有稟告於我,是不是你不准許?」
她一個人在長安果然是不同了,還會去懷疑葛石經,賀玄原先是希望她謹慎些,但現在不一樣,他道:「你不要為難他,是我下令的。」
「為何?」她低聲道,「難道舅父真的不對頭嗎?你瞞著我不少事情!」
賀玄拿手指逗弄兒子,笑道:「你怎麼突然操心起來了?我記得我走之前,你還說你不喜歡這等日子呢,只是嫁給我沒有辦法,是不是?」
他挑眉看著她。
杜若哼一聲:「可不是,儘是煩心事兒,要不是因為你……」
她是不肯做的!
這驕傲的勁兒,賀玄輕聲一笑,看著她如畫的眉目,雙手發癢不想抱兒子想抱她了,將昶兒交與嬤嬤們道:「先抱著下去罷,瞧著好像是要睡了。」
孩子這等年紀的時候很嗜睡,嬤嬤們連忙抱著走了出去。
賀玄摟住杜若的腰:「我以前查過舅父,他原來是被楊昊抓過的,楊昊這種人,輕易不會放虎歸山,畢竟我那時候已經是敵國的王爺,可舅父後來竟然還能走到瀾天關去,他要不是做了什麼事情,絕不會能平安的來到長安。」
杜若一驚,睜大了眼睛:「還有這回事兒?」
「是,我現在告訴你了。」他捏捏她的臉,「滿意嗎?」
杜若咬一咬嘴唇:「滿意什麼,都把我嚇到了,舅父竟然藏著這種秘密。」她反抱住他,仰頭問,「你可會有危險?」
「不會。」他搖搖頭,「我既然知道,就不會。」
他沒有絲毫的驚慌,杜若心想,賀玄能將趙堅殺了報仇雪恨,別提是葛石經了,而今他又是皇帝,要風得風的,應當是不會有什麼的,她得了答案,心裡一下子也明了了,稍稍松出一口氣,不過葛石經這種人,她肯定是不會給他機會接近的!
她怕打攪賀玄,並沒有要多待:「玄哥哥,你是不是很忙……」她離開他懷抱,朝御案看一眼,只見其上攤著輿圖,在金陵兩個字上,他用硃筆勾住了,她揚眉道,「是了,金陵那裡是不是也安定了?祖母上次還說,而今統一了,她想去金陵看一看呢!我們家祖墳都在那裡,我,」她期待的看著賀玄,「玄哥哥,要是我得空,能不能給祖母一起回去一趟呢?」
真的是很想念長大的地方了!
賀玄笑一笑:「可以。」
「真的嗎?」杜若沒想到他那麼快答應,欣喜若狂,踮起腳就在他臉上親了下,「玄哥哥,你太好了!」
「就這一下嗎?」
他不滿足,眸中流露出了一種渴求,看得她臉紅心跳,又有些說不出的躁動,過得會兒,她仰起頭朝他唇上親去。
男人的唇形生得很漂亮,不薄不厚,唇角微微勾著,帶著笑意很是誘惑,她越近心跳得越快,等到吻上去時,自己先是發暈了,沒等他吻回來,身子已經無力的滑落。他扶住她時,她發出了幾不可辨的吟聲,好像點燃了火苗,他一下就將她壓在御案上。
「出去。」他朝外輕喝。
不遠處的侍從忙忙的退出去將門帶上。
「是不是可以了。」他站在她腿之間,彎下腰道,「休息了兩個月了罷,我本是想等晚上……你自己偏送上來。」他已是不知道憋了許久,眼下看著自己的嬌妻,恨不得將她立時揉到身體裡。
杜若也是有些心猿意馬的,畢竟兩人數月沒有親近,但見他的眼神,又害怕太過猛烈,猶豫道:「玄哥哥,萬一有官員要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