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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34:31 作者: 長安墨色
唯一焦急的恐怕只有采月郡主,雖然母女兩個時時吵架,但相依為命多年,采月郡主無論如何都要救母親出獄。
「月賢,我求求你,救救我母親吧。」
這段時間采月郡主對林月賢可謂頤指氣使,林月賢有致命把柄在采月郡主手上,也是對她有求必應。
但這件事林月賢無論如何都應不得,他很清楚,皇帝正在氣頭上,誰為山和長公主求情,誰就要遭殃。
「我知郡主救母心切,可眼下不是時機,咱們要再等等。」林月賢道。
采月郡主一把推開林月賢搭在他肩上的手:「那什麼時候才是時機?等聖上對母親下殺手那一日嗎?那就什麼都來不及了!月賢,我知道你恨我,但求求你,求你幫幫我!」
采月郡主哭得滿臉淚痕,他哀求的看著林月賢。
林月賢錯開目光:「采月你聽我的話,咱們再等一等。」
采月郡主猛想起一人:「你不是請沈長林喝過茶嗎?你們還一起救過人,應當有幾份交情吧,你去求求沈長林,好不好?求求你了。」
沈長林。
林月賢無聲的念叨著這個名字,他已許久沒同沈長林說過話了,他想起了同窗的那些日子。
如今二人各分兩道,他怎麼有臉再去求他呢,何況是為了山和長公主。
想到慘死的妻女,林月賢眼中便閃過一絲怨毒。
若不長公主下毒手,她們根本就不會死,而他也不會淪落到今日,他恨不得長公主被千刀萬剮,救她?做夢!
安撫采月郡主睡下,林月賢出府尋了一家清淨的酒館,一邊飲酒,一邊給遠離華京的白柒柒母女寫信。
說來也是可笑,這個隨手撿回來的女人,如今卻是他唯一牽掛的人。
此生只願她們母女二人平安,而他身在這朝堂的旋渦中,不知可否全身而退?
在林月賢寫信之時,朦朧睡去的采月郡主夢到母親被殺,一個激靈瞬間嚇醒。
她下意識的往旁邊撲去,可身邊沒有熟悉的溫暖的擁抱,只有冰冷的被褥。
她母親被抓,危在旦夕,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刻,這個男人卻不想陪在自己的身邊。
采月郡主嘲諷一笑::「若我母親死了,我一定會拖你一起下地獄。」
月落日升,第一抹天光剛從雲層中射出,宮門便開啟了。
早有十幾輛豪華馬車候在宮門前,今日是新皇選妃的日子,十幾位妙齡世家女含著期待、憧憬,背負著家族對自己的期望邁步走入宮門。
這群人中大部分出身高貴,但也不乏被隨意選中,假裝公平的普通官宦女子,其中便有田青兒。
臨出門前,田夫人一再囑咐女兒到宮中要少說,少看,少言語。
「這回選妃,你就是去做個擺設,做個陪襯,壓根就選不上你的,因此不要掐尖,不要得罪人,聽明白了嗎?」
葉京安也十分緊張她這位表姐,表姐的性子急躁,可不要在宮裡得罪貴人。
葉京安拉著表姐的手:「姐姐,我在家等你回來。」
田青兒摸著手上的珍珠手串,笑盈盈道:「放心吧。你們的叮囑我都記著呢。」
說著愉快的登上了馬車。
田家的馬車,是宮門前十幾輛車中最樸素的一輛。
諸位世家女下車後互相打量,見到那寒酸的馬車都面露鄙夷。
田父官品低,田青兒自然也沒有與這些頂級的世家女有過接觸,但她絲毫不怯,理了理鬢邊的碎發昂首挺胸的站在那兒。
「哼,出身不高,倒是挺得意的,也不知得意個什麼勁。」有人出言嘲諷。
田青兒望了那人一眼,隱約記得這是穆家女,其伯父乃禮部尚書。
她本想開口回懟,但想起母親和表妹的叮囑,只好將這口氣忍下來。
誰知冤家路窄,宮人領她們進宮面聖時,田青兒正好走在穆家女的身後。
大概是這穆家女想走的端莊些,一次只邁一小步,田青兒走路風風火火,一不留神便踩著了穆家女的鞋。
這雙蓮鞋乃蘇州的師傅精心趕製,取步步生蓮的好寓意,眼下被一個窮酸女子踩髒了,穆家女頓時火大,認定她是故意的。
「這鞋價值幾何?改日我賠你一雙,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一碼歸一碼,雖然這穆家女十分討厭,但確實是自己踩了她的鞋。
田青兒自認為認錯態度良好,見穆家女不應又道:「要不我們換一雙鞋?我穿這雙髒的,你穿我這雙乾淨的。」
換鞋?穆家女瞪大眼睛,神情一片錯愕。
田青兒誤會她嫌棄自己鞋髒,解釋道:「我這鞋是新的,早上出門時才穿上,還不到一個時辰。」
穆家女捂嘴嘴笑了起來,朗聲道:「和我換鞋,你也配?」
這十幾位世家女中有好些都和穆家女交好,而且她們心中有數,都覺得穆家女選中的機率特別大,將來若生下男嗣,恐怕就是中宮皇后了。
本著巴結的心思,她們哈哈大笑,幫著穆家女嘲諷田青兒。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井底之蛙,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人家那鞋上的一粒珍珠,就抵得上你千百雙鞋,還跟人家換鞋呢,你配嗎?」
「算了算了,和這種小門小戶出身的人計較些什麼?雞就是雞,一輩子也成不了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