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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34:31 作者: 長安墨色
「唐嬤嬤年紀大了,嘴饞些糊塗些,實屬正常,青兒,你也別太苛刻了。」
當時田夫人如是說道,田小姐氣呼呼的:「我看母親才糊塗呢,唐嬤嬤哪就老到那個程度了。」
田夫人惦念舊情,最後罰了半個月月例銀了事。
之後府中的名茶補品倒是不見減少,可姑娘小姐們的首飾,卻隔三差五的丟,田小姐早就疑心是唐嬤嬤做的,只是苦於證據不足。
這回好不容易有半個人證,證實唐嬤嬤在沒有主子吩咐的情況下擅自進了主子的房間,當然要抓緊機會好好的審問。
可還沒審出個一二三四五,田夫人就到了。
看看,見撐腰的到了,這刁奴的腰杆瞬間就挺直了,還惡人先告狀。
田小姐叉著腰,瞪著唐嬤嬤:「休要胡說,何時冤枉了你?表小姐的鐲子不見了,問你幾句都不行?」
「小姐自然問得,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審犯人一般斥責辱罵,老奴就算是個下人,也是要臉面的,小姐若這般看老奴不慣,夫人,不如放老奴去鄉下守莊子吧,這樣彼此倒還自在些。」
唐嬤嬤說著,那眼淚又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流淌。
田夫人趕緊出聲打圓場:「鄉下莊子冬日苦寒,夏日炎熱,莊裡的那些人嬤嬤定然是處不慣的,怎麼能去,好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先散了吧。」
「母親!」田小姐撅著嘴,「今日不查個水落石出,這事就不算完!」
「今日還要去胡祭酒家做客呢,再耽誤時間就趕不上了,你不是想和祭酒夫人學烹茶嗎?怎得,不學了?」田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對唐嬤嬤等人使眼色,暗示她們趕緊走。
田小姐無奈的嘆氣:「母親,您這樣縱著唐嬤嬤,遲早要將她縱成個禍害。」
「不會的,唐嬤嬤雖然有些小毛病,但本性是極好的。」田夫人說罷,目光落向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表小姐葉京安。
「安安,你過來。」田夫人道。
葉京安是田夫人哥哥的女兒,長著一張頗有肉感的鵝蛋臉,紫葡萄般漆亮的雙眸,粉嘟嘟的唇。
葉京安今年十七歲,有些嬰兒肥,其實不胖,但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有肉感,一笑顯得嬌憨可愛。
對這小侄女,田夫人是極寵愛的,她拉著葉京安的手:「鐲子不見了不妨事,姨母送你一對新的。」
葉京安眨巴著可愛的圓眼:「多謝姨母,可我還是喜歡原來那對鐲子。」
田夫人撫摸著葉京安烏黑的頭髮,柔聲道:「好,回頭姨母著人去查,咱們先去胡祭酒家做客。」
說罷她看向自己女兒。
田小姐田青兒今日簪著一支極漂亮的紅寶石嵌金絲的髮簪,金燦紅艷,未出閣的姑娘極少這樣佩戴,極易顯老氣。
但田小姐眉眼明媚,剛好襯得起,不僅壓得住髮簪的艷麗,整個人也更加明動,好比初升的太陽,能人一見矚目。
常有人說,田家小姐這模樣,看起來不像六品小官家的女兒,倒像侯爵夫人郡主縣主娘娘,就連一些看相的方士都說,她面相長得好,將來貴不可言。
想到此處,田夫人苦笑著嘆氣,不求她大富大貴,只要能覓得如意郎君,對她好,敬她愛她,夫妻倆一輩子平安順遂便好。
「青兒,你過來。」田夫人將女兒喚到一旁,「待會在胡祭酒家,要少說話,多笑,表現的溫柔些賢淑些,可懂?」
母親一開口,田青兒霎時就明白了:「原來今日是相親啊,哪家的男子?」
田夫人忍不住掐了掐女兒的臉蛋:「你這個丫頭,鬼精鬼精的,是國子監的沈監丞,老家是平南景安的,比你大兩歲,家裡共五口人,關係簡單人亦溫和,是二甲進士,無論是前途品貌都是一等一的好,除了家裡窮苦一些,沒別的缺點。」
田青兒飛速的在腦中翻找關於這位沈監丞的信息:「哦,就是那個傳說在老家有糟糠妻的沈監丞?」
「沒影的謠傳,外頭人亂說的!」田夫人和祭酒夫人是好友,自然清楚這些話是有心人編出來故意抹黑沈玉壽的。
田青兒恍然:「原來是這樣。」
話才說完,鬢邊那支鑲寶嵌金的簪子便被母親摘掉了。
田夫人左看右看,還是希望女兒打扮的溫婉親和些,她換了一隻純白的玉蝶角簪在女兒鬢角旁,輕咳幾聲,壓低聲音叮囑:「青兒,你就是裝也要給為娘裝出溫柔的樣子,明白嗎?」
「明白,就是先把沈監丞騙到手,婚後再展現出真面目的意思。」田青兒道。
田夫人一哂:「你這丫頭。」
田青兒吐了吐舌頭:「娘親本就是這意思嘛。」
一邊看戲的葉京安噗嗤笑出聲來。
馬車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胡祭酒家門口。
沈玉壽先下馬車,然後逐一攙扶母親和奶奶下車,錢氏羅氏換上出門社交才穿的綾羅衣裳,梳了華京城官眷流行的髮式,簪上沈玉壽給買的鎏金簪和玉簪,瞧著比剛到華京時體面多了。
他們來的最早,是第一波客人。
胡夫人請他們坐下喝茶,笑著打趣錢氏:「這般著急呢。」
錢氏篤定點頭:「急不可耐!」
惹得眾人大笑,沈玉壽端坐一旁,望著院裡飄零的絮雪靦腆微笑。
胡夫人辦這場小宴,打的是請諸位賞梅的幌子,所以現在院裡放了好些梅花盆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