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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34:31 作者: 長安墨色
    林月賢抬眸,目光中隱含著一抹危險而亢奮的神采:「那是個好機會。」

    皇上經常去紫棠宮,常去之處,守備自然鬆懈。

    「聖上身體不好,天下人皆知,忽然暴斃,亦在情理之中。」

    譽王來去匆匆,離初九已沒幾日,他要儘早回去做準備。

    小院裡茶香裊裊,林月賢繼續烹茶品茗,等待著今夜的第二位客人——景郡王。

    譽王來去自如,而景郡王是被人蒙著眼帶到房中的。

    景郡王姜逐謹的脾氣出了名的暴躁,他一把扯下眼罩,怒視著林月賢:「姓林的!找我什麼事,少弄這神叨叨的一套,有屁快放!」

    大半年以前,林月賢便背著人,秘密聯絡上了這位奪嫡的邊緣人物,被所有人忽視的汗胡混血的皇子。

    景郡王姜逐謹是譽王的忠實跟班,二人堪稱形影不離,這兄弟倆感情之厚,在帝王家極少見。

    因此林月賢初接觸景郡王之時,沒有挑撥也沒有多言,只是無償給景郡王一些提點。

    大乾朝的皇子王孫們,無論得寵與否,都會被皇帝授予職位,有自己分內的差事要辦,景郡王便在鴻臚寺任職,因他脾氣暴躁,經常得罪人並且將事情辦砸。

    林月賢同在鴻臚寺任職,只需要稍微罩著點幫著點,這位在文武百官眼中一點本事沒有的廢物皇子,就辦出了好幾件漂亮差事,甚至破天荒的得到過聖上誇獎和賞賜。

    若一個人永生於黑暗,他可以在幽冷中生活一輩子,可一旦他見識過光的溫暖,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對景郡王來說,父皇的誇獎,就是漏進二十年幽冷歲月中的光,原來他不必要依靠大哥,也可以辦成事,而這些改變,都是眼前這叫林月賢的人帶來的。

    因此,景郡王雖然對林月賢說話很不客氣,但是林月賢知道,他不會走,他就像一隻嘗到了蜜糖的黑熊,被蜜糖的香味勾得蠢蠢欲動。

    「初九,紫檀宮,有人謀反,請景郡王帶一隊人馬埋伏其中,屆時擁救駕之功,景郡王的前途將不可限量。」

    「什麼?!誰要謀反!」景郡王驀得瞪大雙眼。

    瞧他這炸呼的樣子,果然是個蠢的,林月賢討厭這種蠢人,他耐著反感,將剛才和譽王密謀之事,選擇性的告訴景郡王一部分。

    「我大哥要謀反?!」景郡王驚訝得嘴都合不攏。

    知道景郡王性子純稚,所以很多事情譽王沒有和景郡王透露過底細,原本是避嫌加變相的保護,在林月賢的一番話術之下,成了兄弟隔閡,防範離心之舉。

    景郡王失神坐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景郡王請好好考慮,切莫向譽王殿下透底,若他知秘密泄露,恐怕會……」

    「會幹什麼?難道他還會殺我不成!」

    林月賢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當然,為了皇位,兄弟闔牆,互相殘殺之事,還少嗎?這麼多年,郡王您為聖上所不喜,譽王殿下有為您在聖上面前美言嗎?判斷一個人的好壞,不要聽他說了什麼,而要看他做了什麼,這些年,譽王殿下為郡王犧牲過嗎?我倒是聽說,郡王為譽王殿下犧牲頗多。」

    林月賢慢慢挑撥著,本是極其淺陋的計兩,只因景郡王心中有了懷疑的種子,猜忌和仇恨在心中生根發芽。

    「你再說細一點!」

    林月賢夜會兩位皇子,他的妾室白柒柒也沒閒著,特意坐了一乘豪奢無比的馬車,帶著未滿周歲的女兒回娘家。

    豪華車駕行駛在街道上,三匹駿馬開道,車身油著紅漆,銅鈴泠泠作響。

    這架勢惹得路邊百姓駐足圍觀,悄聲議論。

    「這是哪家的夫人小姐出行,瞧這排場就是貴人。」

    「可不是,那馬兒身上的籠頭都是鎏金的呢。」

    白柒柒抱著女兒輕哼著搖籃曲,一臉慈愛和滿足,原以為半脅迫半哀求以貴妾身份嫁給林月賢,自己的一生即將葬送,卻不料柳暗花明,林月賢待她極好。

    過府後,她不僅順利懷胎產下女兒,郡主為難自己時,林月賢也總攔在前面,保護她們娘倆,銀錢衣裳首飾更是沒缺過。

    如今的白柒柒,要什麼有什麼,還沒有婆婆姑嫂約束,她的日子過得比那些豪門正頭娘子好得多,甚至更滋潤。

    雖然不知林月賢對自己的好幾分真幾分假,但好日子過一日賺一日,旁的不做多想。

    「小姐,到家了,下車吧。」

    不一會,車就行到了白家門口,白柒柒正要下車,突然一道嚴厲女聲傳來。

    「誰在前擋道!給我讓開!」

    白柒柒探出頭去看,原來是繼母娘家嫂子于氏,于氏經常來白家串門子,從小到大,白柒柒不知受過這位名義上的舅母多少冷言冷語。

    「原來是於舅母。」白柒柒道。

    「誰是你舅母?正經的官家小姐,巴巴的給人做妾,全家的臉都給你丟光了!」于氏臉色陰沉,眼含譏誚,就差將噁心寫在臉上了。

    白柒柒咬著牙,瞬間羞恥、仇恨、痛苦在心頭交織。

    與人做妾,是她不曾設想過的路,若有更好的選擇,她又怎麼會自甘墮落,她沒得選。

    若是從前的白柒柒,可能會哭著和于氏解釋訴說自己的艱難。

    但現在的她,已不在乎這些了,白柒柒冷笑:「做妾又怎了?就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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