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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34:31 作者: 長安墨色
此前大部分人篤定譽王會登基,或多或少和譽王及其外祖家有牽連,剩下的一小撮則和陳貴妃蕭貴嬪有牽連,還有些牆頭草則是兩遍押寶,而現在突然冒出一個太子……
太子若登基,此前的投資豈不是白白打了水漂?於是有一半人堅持一條道走到黑。
而剩下的,則見風使舵,先後母家沉寂稀落已久的門庭,忽又重新熱鬧。
許久不曾登門的學生、同年、舊友,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
先後父親,人稱寧太師,太師是聖上賜予的虛銜,實際上寧太師早已致仕多年,寧家子孫,也逐漸遠離官場。
「對不住,我家主君不見客,亦不收禮。」
無論來拜訪的人是誰,官階高低,寧家侍者都這樣不卑不亢的回答。
寧家的態度,使那些人更忐忑不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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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紫棠宮
◎嘗到蜜糖的熊◎
夜色深沉, 鵝毛大雪無聲墜落著。
濃稠的夜色中,一輛馬車飛速行駛著,在一棟不起眼的小院前停下。
一面容嚴肅, 濃眉深擰的男子下了車。
雪下得過大,不過幾瞬就在男子的肩膀上積下一層白雪, 侍者捧著一件墨色大氅要披到男子身上,卻被他抬手阻止了。
男子的神情愈發嚴酷陰鬱,眸色幽深, 仿佛浸透了冰雪, 叫人發慎。
咚咚兩下,在寒風暴雪中,這樣細微的叩門聲很快湮沒其中,但院裡的侍從聽力過人,很快就無聲的拉開了院門。
譽王深吸一口氣,冷氣瞬間浸透肺腑,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緊接著跨過門檻, 疾步入內。
「殿下請坐, 飲杯熱茶吧。」林月賢已在屋內等候多時。
穿著月白色錦衣的清雋貴公子, 斂目凝神,動作優雅的為譽王斟著茶。
望著他這副霽月清風, 倜儻儒雅的摸樣, 譽王心中的焦躁反而更盛了, 他喘著粗氣坐下,清冽的茶湯澆不滅心中騰騰燃燒的邪火。
「太子不日就將抵京了!」
林月賢小口啜飲, 微嗯一聲:「不錯。」
譽王緊攥杯盞, 指尖泛白:「你就一點都不著急嗎?!」
林月賢慢騰騰的放下茶盞, 用火鉗撥弄著銀火炭,語氣淡淡的。
「我怎不急?年前就與殿下說過,要儘早決斷,豈料殿下至純至孝,遲遲不願動手,念在殿下如此忠孝的份上,太子回朝後登基後,沒準殿下仍能穩居親王寶座,享一世榮華。」
譽王的呼吸聲愈發急促:「事情迫在眉睫,林月賢,你還有心思調笑本王!」
一山不容二虎,天下不容二君,譽王雖無太子之名,但這多年間一直是眾人默認的太子人選,太子回朝後,豈能容下他。
林月賢冷看著譽王氣急敗壞,而後一哂:「任由事態發展至此,是殿下之過,殿下如今沖我急,毫無用處。」
譽王屏住呼吸,暗暗調整著心緒,他沒料到父皇的動作那麼快,令人措手不及。
按線報判斷,迎太子回朝的車駕已靠近華京城,最多不過半月,就能回京,屆時他的地位將尷尬而危險。
譽王摒除雜念:「依本王之見,不可讓太子車駕入城,他二十多年前可以死一次,現在再死一次又何妨。」
對這個只存在記憶中的二弟,譽王沒有一丁點感情。
林月賢用帶著憐憫的眼神看向譽王,譽王隱約不爽,這個林月賢總有千百種方法輕易的惹怒他:「你有話不妨直言。」
「依我之見,太子根本不在車隊中,他極有可能已秘密返京,試想,如果殿下是聖上,二十多年前痛失愛子,今失而復得,你會讓太子的行蹤暴露人前,讓他的一舉一動都受人注意嗎?」林月賢冷笑,「殿下若派私兵襲擊所謂的太子車駕,是死路一條。」
譽王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的心情再次焦躁起來:「那怎麼辦!」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這樣簡單的障眼法,殿下豈會看不破?只是身在局中,太過著急罷了。」林月賢再斟一杯茶,推給譽王。
譽王用力吞咽著茶水,脖上青經若隱若現,他的聲音極底,從胸腔中擠壓而出:「真要走到那一步嗎?」
林月賢回以冷笑:「若殿下惦記所謂父子情,咱們就此收手,亦無不可。」
院外鵝毛大雪依舊簌簌落個不休,寒風敲擊窗欞,砰砰亂響,攪得譽王神亂心迷。
「承認自己是被放棄的那位,承認自己沒被父親真的寵愛過,是樁難事。」林月賢輕嘆一聲,斂起身上的疏離冷漠,語氣中有些推心置腹的意味,「我與殿下的心境,有過些微相似處,然而男子漢大丈夫,一味沉溺鬱郁小情中,有甚有處?鵬赴大好前程,建立卓越功勳,才是正途。」
譽王的嘴角微微抽搐,露出一個極難看苦笑,他曾以為父皇與他,有著尋常人家的父子情。
今日一觀,不過是自以為是的笑話,生在帝王家,享有無邊榮華,卻註定沒有常人該享的溫情,譽王掙扎良久,終於下定決心。
「正月初九,皇上會低調出宮,到城外紫棠宮見道清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