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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34:31 作者: 長安墨色
「咳咳咳咳——」聖上仍在劇烈的咳嗽,顫抖著手指緩緩往前指去,有話難言。
殿前軍統帥黃一鳴將聖上抱下馬,疾呼:「御醫何在?速來救駕!」
話畢,深深望了譽親王景郡王一眼:「聖上龍體欠安,二位皇子不關心龍體,反急著撇清關係,呵,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黃一鳴是聖上親信,深得皇帝信任,且性子忠耿,只對聖上一人盡忠,平素對皇子公主,也是一臉凜然。
姜逐元一哂,扯了扯姜逐謹的衣袖,二人圍攏上前,狀若關心的查看皇父的情況。
「咳咳——」聖上的手仍往前指著,姜逐元和姜逐謹面面相覷,不懂皇父是何意。
黃一鳴卻會意,對手下道:「速將母鹿抬下去,請醫者為其止血治傷,務必救活,否則唯你等是問!」
至此,聖上的手方緩緩垂下,安了心。
一場鬧劇至此方至尾聲。
身處高處的沈長林不僅將山崖下的一切盡收眼底,甚至連更遠處的灌木叢中發生的事,也瞧得一清二楚。
姜逐元的那支箭不僅沒射中,最初的那頭梅花鹿也沒有身孕。
沈長林清楚的看到,箭矢落空,梅花鹿跑遠,接著有人迅速的撿走了空箭,並抬來一頭受傷有孕的梅花鹿放在原地。
那些人配合默契,時機道具一切恰好,顯然是早有準備,就等著給姜逐元下套。
沈長林攥緊雙拳,暗嘆一聲,最終選擇視而不見。
皇家奪嫡的爛攤子事,不惹為妙。
山崖下,經過太醫的緊急救治,聖上的臉色恢復如常,但仍有些乏力,最終決定暫停狩獵,先回皇帳休息。
就在起駕的那一刻,只聽崖上一聲巨響,一頭野豬自崖口墜落,哐當落地。
沈長林一驚,好一頭寧死不屈的野豬,它是守住了氣節,可也暴露了崖上極可能有人的事實,因為野豬的左腿上,可還插著一直羽箭。
此刻他無比慶幸,自己用的是狩獵場發的羽箭,不然蹤跡暴露,平白又惹一身騷。
沈長林當機立斷,立刻縱馬原路返回,遠離這個是非常場。
待他走遠後,殿前軍的幾個侍衛才艱難的爬上山崖,搜尋一遍後無果,只好對統帥稟報:「未見有人。」
黃一鳴蹙著眉,深深嘆一口氣,揮手讓屬下散去。
天色將晚,日頭漸漸西斜。
眾人都回到了營區,北靖候世子一臉失落的騎著馬也回來了。
沈長林瞧他這臉色,便知沒獵到祥瑞白鹿,只得安慰他:「明日再努力。」
「只得如此。」小世子坐下,嗅了嗅空氣中烤肉的香氣,「烤兔肉?」
「對,今日上午不是獵到了兩隻野兔麼,已醃製好了,在那邊烤呢。」沈長林說著,往旁邊的篝火走去,上面架著很多烤架,其中有兩隻鐵簽字穿著的野兔,便是他今日的收穫。
沈長林用布包住鐵簽手柄,將野兔取下看了看,只見表皮金黃,油順著皮肉直往下淌,一陣陣誘人的肉香味飄散開,勾得人直流口水,他取出腰間的小匕首,削了一片兔肉塞到嘴裡嘗滋味。
「嗯,熟了,真香,世子快過來嘗嘗。」
一共兩隻烤野兔,他們正好一人一隻,也懶得切成薄片,直接撕下來手捧著啃便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這滋味甚美。
望著漆黑天空中閃爍的繁星和皎潔的明月,沈長林感覺心情一片暢快。
他一邊吃肉,一邊和北靖候世子閒話,問起西北的種種風土人情和趣事。
「小沈,你要是到了西北,我帶你去獵狼!」
沈長林哈哈大笑:「那敢情好,一言為定!」
說笑的同時,沈長林也分心想著聖上的病情,不知為何,聖上舊病復發的消息未曾公開。
一夜過去,直到翌日早上,大家才知昨夜聖上已低調返回皇城,雖用的是回宮處理緊急政務的藉口,但只要稍稍思索,任誰都猜得出,只怕是聖上又病了。
宣旨的太監嗓門極高:「聖上口諭,請諸位繼續狩獵,該有的彩頭和獎賞,自有之。」
聖上和三位皇子都走了,對於想藉機表現自己,得聖上青眼的人來說,自是沮喪不已,但對沈長林來講,卻無關緊要,而北靖候世子也放棄了獵祥瑞的想法,二人互相配合,日日滿載而歸。
幾天後狩獵結束,一累計總數,北靖候世子名下的獵物竟是最多的,聖上賞了那柄他念念不忘的玄鐵弓,還有一袋子金錠。
「玄鐵弓歸我,金錠歸你!」
沈長林付出了一半功勞,便沒有推遲,將滿滿一袋金錠收下。
聖上出手自然大方,這一袋子金錠合計五十兩,價值四百兩白銀,完全可以在華京城買一座像樣的雅致小院。
他有種驟然暴富之感,但這只不過是貴人從手指縫中流出來的小財罷了。
沈長林嘖嘖嘆息,揣上一袋金錠回了住處。
財不外露,雖趙悲煦不會覬覦他這區區五十兩黃金,文平憲也不是眼皮子淺薄的人,但秉承低調發財的原則,沈長林只和小兄分享了這件事。
二人商量後,將金錠換成了銀票,仔細存放,待回景安之時,再孝敬一半給錢氏。
狩獵結束後又過了幾日,終於等到春闈放榜之時。
這日清晨,四人早早醒來,都沒有去貢院看榜,因為只要高中,自有人來家裡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