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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34:31 作者: 長安墨色
    今日趙悲煦也在,納罕道:「瞧你懨懨的,可是有人找你麻煩?」

    沈長林進屋倒了一盞溫茶慢慢喝下肚, 掂量了一會, 將今日發生的,可說之事說與同伴們聽。

    在沈長林化身說書先生說故事的時候,喝了一碗藥汁的林月賢剛剛退燒。

    他一醒,守在床邊的采月郡主就湊上去,貼心問道:「可好些了,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林月賢的唇色還有幾分蒼白,襯得臉色十分憔悴,他低咳兩聲:「無事。」

    「月賢哥哥, 你本就舊疾未愈, 怎麼能往冰湖裡跳呢, 還是為白柒柒那個,那個女人!」說著采月郡主眼圈一紅, 眸底泛起淚光, 「你是不是對她, 有那個意思。」

    林月賢靠著軟枕,眸光如冷月, 低聲問:「那個意思, 是什麼意思?」

    采月郡主一嗔, 揪著衣裳上的流蘇,有點難以啟齒:「就是,喜歡她的意思。」

    喜歡?林月賢細不可查的一挑眉,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道:「沒錯,郡主猜對了。」

    「什麼?」采月郡主猛地瞪大雙目,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林月賢笑嘆一聲,抬起手,長指微微摩挲采月郡主的臉頰,指腹沿著下顎線緩緩下滑:「說笑罷了,郡主當真了?」

    采月郡主痴纏林月賢許久,他一直不退不進,讓人琢磨不透。

    這是他們第一次有肢體接觸,還是月賢哥哥主動的!采月郡主咬著唇,心如小鹿亂撞,被觸碰的肌膚染色般緋紅一片。

    林月賢身上松柏味薰香充盈於鼻尖,將她緊緊包裹,男人用另一隻手遮住女人的眼睫,聲音溫柔:「閉眼。」

    沈長林自參加長公主生辰宴之後,沒有再參加任何社交活動,不止是他,所有參加春闈的士子,都進入了最後一個月的複習衝刺階段。

    這一個月里,除非天要塌了,否則沒什麼事能影響沈長林的複習計劃。

    期間白家陸家差人登門,送了許多補藥錦緞作謝禮,還請沈長林過府做客,沈長林收了藥材退了錦緞,並婉拒了邀請。

    「你家大人的好意沈某心領,無奈春闈在即,實在分身乏術,還望恕罪。」

    「哪裡哪裡,春闈關鍵,自該傾力準備,我家大人明白的,祝沈公子蟾宮折桂,金榜題名。」

    沈長林微笑頷首,送走人之後繼續溫書備考。

    春闈也叫會試,於鄉試第二年在華京城舉行,因由禮部主持,故也稱之為禮試。

    一般由一甲進士出身的高官做主考官,進士出身同考官若干,外加監考官、見任教官等,共計五十餘人。

    今年參加會試的考生有三千餘多,正榜錄取名額為一百,過者稱之為貢士,可上金鑾殿參加由皇帝主持的殿試,一般情況下殿試不篩人,因此,也有貢士就是進士的說法。

    能中進士的,最小也有七品知縣可做,寒門子弟要是考中進士,絕對是祖墳冒青煙的程度。

    會試一共有三場,從三月初九考到十五日,一共考七天三場,題型及考試流程與鄉試大同小異,均以四書五經為主教材,考察四書經義、八股文、策論、試帖詩等等。

    時光倏忽而過,轉眼便到三月初一。

    春闈正式開考前,禮部會對考生進行一次複試,考一詩一文,除了考察舉子的水平,也順便核查赴考人數,若沒能在三月初一前抵達京師並參加複試,那麼將不得參加春闈,而復考未過者,會被廢黜舉人身份。

    複試難度很低,只要是正常憑實力考取功名的,基本不會不過。

    沈長林沈玉壽以及賀青山文平憲,都很順利的過了複試。

    正式考試的日子很快便到了,當日寅時初刻,他們便起床,背上早就收拾好的行囊,登上雇好的馬車,直往貢院考場而去。

    天還暗著,月明星稀,一陣陣風兒吹過,透著點點寒意,車輪碾過石板路,咯吱作響。

    沈長林將車簾掀開一點,只見筆直寬闊的大道上,時時有車馬經過,絡繹不絕,車上坐著的,都是參加春闈的同年。

    貢院很快便到了,遙遙可見燈火通明,無數盞燈籠懸掛於門口屋檐下,還有士兵舉著火把巡邏守衛,負責核驗正身搜查違禁品的官差,也基本人手一盞提燈,免得因光線晦暗而辦錯事。

    待下車後,排隊進場的前夕,沈長林對夥伴們道:「各自珍重,我等定能一帆風順。」

    「好!一帆風順,考完再賀。」

    四人鄭重的互相行禮道別,順便加油打氣,然後往燈火輝煌的貢院大門走去。

    核驗路引、考引,及搜身搜行囊等繁瑣流程自不必多言,整個核驗過程相比鄉試更為嚴格,待所有參加春闈的舉子全部核驗完畢,在號房內坐定,正好是辰時初刻。

    伴隨一陣鐘鳴,試卷隨之發下。

    沈長林早已適應考試節奏,研墨、讀題一切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其中的四書題、五經義、判題、詔、誥、表、試帖詩等無需沈長林多費心,大部分出自四書五經,偶有一兩道晦澀偏門,但仍在他的知識儲備之中,靜心凝神,一一用心答完即可。

    剩下的八股文和策論才是重中之重。

    本次八股文的題目是——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

    這句話出自《論語》,從原文釋意發散理解,說的是君子要不斷自省內修,達到一定境界,終將有機會施展抱負,要隨境而安,不可違背道德,要守住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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