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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34:31 作者: 長安墨色
「打擾了。」
說罷退出小院,甚至禮貌的幫他們關上了院門。
經過這番意外,三人的酒醒了大半,側耳聽門外的動靜,他們仍在挨家挨戶的敲門查人。
這巷子居住的大部分都是讀書人,從武德司的人手中的名單,很輕易的便想到了大寒那日的千人血書,或許,他們是同一份名單。
「院裡風大,我們還是先回屋去吧。」沈玉壽道。
沈長林點頭,跺了跺幾乎被凍僵的腳:「沒錯,先進屋去。」
兄弟二人進了內室,才發覺文平憲慘白著一張臉,兀自站在院裡發呆。
「文兄?文平憲!」呼喚幾聲不見他回應,沈長林只得直呼其名,院裡的文平憲才如夢初醒,回過神來的他,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好險,只差一點,他就將是名單上的一員。
「長林,我要敬你一杯。」文平憲斟了一大杯酒,「敬你苦心提醒。」
說完一口氣飲盡,大概是喝的太猛了,被酒辣出了眼淚:「像我們這樣的出身,果然沒有捷徑可走。」
風繼續吹著,捲起院裡的枯葉和碎雪,這年的除夕夜,寒冷刺骨,籠罩在一片黑雲之下,暗無天日。
武德司數千人,傾巢出動,據說有數百士子被抓入武德司的監獄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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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生辰宴
◎前太子故人事◎
自然, 一切只是據說,官方並沒有公布任何名單。
而那些被抓入獄的士子,頭頂的是誹謗朝廷、疑似勾結外敵、形跡可疑、欠錢不還等等罪名, 從除夕夜到上元節半個月裡,大部分人被陸續放出來。
在武德司的監獄中, 他們沒有受皮肉之苦,但從憔悴的臉龐和瘦了一圈的身形來看,顯然飽受一番精神折磨。
春闈在即, 去監獄裡蹲上十天半個月, 可不是鬧著玩的,輕則驚嚇一番,體弱的出獄後直接大病一場。
其中十幾人被查出有罪,他們或是戶籍路引有誤,或是出身有疑,或牽涉其他官司,從武德司監獄出來後,再入刑部大牢交給三司問罪, 最終有的被流放、有的革去舉人身份永生不得應考。
而以王蕭岳、林月賢為首的世家子弟, 也在除夕夜被抓入武德司監獄, 但只在獄中待了兩三日,就被家人接回府中。
一場千人血書請立太子的活動, 浩浩蕩蕩的開場, 後以慘澹結局。
聖上態度曖昧, 並未公開懲處參與活動的士子,但又授意武德司羅列各色罪名對士子大肆追捕, 就在讀書人對此激憤不已, 抗議不斷之時, 武德司又將大部分人放了出來,可謂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一緊一松,寬柔相濟,將此事徐徐掀過。
一切看似風平浪靜,可沈長林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敏銳的感受出了異樣。
先是街面上的便裝探子明顯增多,他們或做商賈打扮,或喬裝成路人,看似其貌不揚,舉止隨意,但目光卻如鷹隼般注視著人群,探查著一切。
其次,武德司衙門口,每日送鮮果肉蔬的車比從前多了兩倍,側面說明他們的人數激增了。
武德司為聖上私兵,只對皇帝負責,不受任何機構部門管轄,之前一直穩定在三千人左右,如今人數急增,讓沈長林不由的想起一個大名鼎鼎的詞——錦衣衛。
看樣子,武德司就將是大乾朝的錦衣衛。
「長林,在想什麼?」姜無戈的一聲笑問,打斷了沈長林的沉思。
從正月初三開始,沈長林便繼續跟著姜無戈上課了,一對一教學,不設置課表,甚少布置作業,大部分時間聊的是時政,以及對律法國策的看法。
師徒二人,幾乎沒有禁忌的話題。
因此,沈長林沉吟片刻,十分自然的說出了心中疑惑:「當今的三位皇子中,唯有譽王殿下宜承繼大統,學生斗膽,聖上龍體欠安,早立太子,於國於民都有好處,否則,一旦龍馭賓天,事出倉促,無聖旨無口諭,新皇登基之時,難免有繼位不正之風言風語,於國祚不利。「
所以,為何聖上遲遲不肯立譽王為太子,沈長林想不通,因為聖上沒有第二個選擇。
姜無戈凝神一笑,盯著香爐上方裊裊升騰的青煙,走神了片刻。
當今聖上,他的那位皇兄身上,有件不為人知的遺憾事,這樁憾事,是他遲遲不肯立譽王為太子的原因之一。
「長林,你可知二十年前的永王之亂?」
沈長林點點頭:「學生知曉。」當日林月賢同他說過,「前太子便夭折在這場藩王之亂中。」
姜無戈蜷緊手指,深吸一口氣,目光穿過虛空,似乎在回憶遙遠的過去。
「前太子夭折,實是折損在永王手中,當年永王率兵攻城,華京城門搖搖欲墜,經世家調解方暫休兵戈,為求喘息之機,聖上答應了永王持太子為質的要求,送剛滿八個月的太子,入了永王營帳。」
「幼子何其無辜,小小年紀便離了皇父母后深入敵營,身旁只跟著兩位奶娘,為質的日子持續了整整一年,永王蠢蠢欲動,再次兵臨城下,可就在攻城前夕,太子感染了罕見的傷寒症,此疾十分兇險,是烈性傳染病,不僅太子病得奄奄一息,連照顧他的奶娘和宮人也相繼中招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