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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34:31 作者: 長安墨色
著藏青色錦袍的男子身邊還有一紫袍男,看起來也是二十多的年歲,頭上戴著玉冠,腰懸朱佩,靴上繡著金線暗紋,手捏一柄摺扇,扇柄上鑲嵌著好幾顆碩大的寶石,打扮的比藏青色錦袍的男子更華貴。
顯然,他們是同伴,不過紫袍男子的氣質溫和許多,他微微頷首。
「我姓江,字祝元,這位是我的族弟,字謹之,我兄弟一時魯莽,還請諸位見諒。」說罷微蹙長眉,「謹之,君子重諾,向他們道歉。」
藏青色錦袍的男子,姑且稱之為江謹之,胡亂攀扯污衊人作弊的是他,如今證據確鑿,被打臉仍不服氣的還是他,紫袍男也就是江祝元不由的加重了語氣:「謹之!」
江謹之不甘的瞪了沈長林一眼,然後彎腰作揖:「我錯了,請諸位諒解。」
說完壓低聲音道:「別得意的太早,接下來閣主還有考驗,你們遲早出局。」
這頭話音還沒落,那頭白衣侍者道:「沈長林是哪位,閣主將他的詩評為今日第一。」
方才諸人爭執,白衣侍者在旁盯著,讓書童將諸子的答卷送去給閣主看,這會兒風波歇,閣主也閱完了詩。
江謹之臉色一白,難以置信的看向兄長:「怎麼會……」
他兄長文采斐然,吟詩作賦上少遇敵手,怎麼會敗給這個寒門臭小子!
「臨岸滄海平,萬里碧雲清……龍燭銜日月,粹歸白玉巔。」[1]
江祝元接過侍者手中沈長林的答卷,將他寫的品茶詩誦了一遍,嘆息道:「全篇不見一茶字,卻句句在贊白玉茶的精妙,日月輪轉,山川湖海,萬物精華,盡數歸於白玉山巔,沈兄好文采,在下嘆服。」
一旁的士子也在品鑑這首詩,同樣讚嘆不已。
「方才這叫沈長林的學子,不到一燭香的時間就寫完全詩,文思敏捷,可與七步成詩相提並論。」
「不愧是許先生的親授弟子,難怪還得青空先生贈墨寶名茶,佩服,佩服!」
江謹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但又不得不服,江祝元微笑著道:「不打不相識,今日相會即是有緣,茶會結束後,在下備薄酒一杯,請諸位過府小宴,再表歉意如何?」
「既已當眾道歉,便不必再表歉意了。」
沈長林他們此行雖是為交友而來,但像這樣先起嫌隙的朋友,不交也罷。
一眾士子再落座,一邊喝茶吃果子,一邊等白衣侍者發布下一項考驗。
「說佛。」白衣侍者展開一副畫卷,上面畫有一臥佛,旁的什麼都沒有,「請諸公說說此畫的禪意。」
沈長林和沈玉壽對望了一眼,沒想到當年許先生所授的無用雅趣,在今日能派上大用場。
很快,大家都寫好了答案,佛道並不是每位士子都會學的,因此,有一半答的風馬牛不相及,閣樓上的人又走了一半,包括賀青山孫舒陽柳九思都被請下樓去,閣樓上只剩下寥寥十人。
而這幅畫的禪意很簡單,就是取清淨靜之意,只要沒偏離以上三點,都算對,並且禪意見本心,不分勝負對錯,因此閣主沒有給出排名。
最後一項,則是投壺,恰好也是許先生曾經教過的,沈長林和江祝元江謹之三人並列第一,沈玉壽第二,不過三輪合併,沈長林得了第一,白衣侍者端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紫檀木雕:「這是今日茶會的彩頭,為閣主親手雕琢。」
「請侍者代謝閣主。」沈長林接過木雕頷首道。
「自然轉達。」白衣侍者說完,又拿出三串手持念珠,給綜合考量並列第二的沈玉壽和江家兄弟。
茶會結束了,沈長林和沈玉壽下了樓,和在院中等待的賀青山、孫舒陽、柳九思匯合。
柳九思滿臉贊服:「二位實在有才,今日大放異彩,想必過不了幾日,平昌城的士子們,就都知道沈家兄弟的才名了。」
「柳兄謬讚,愧不敢當,僥倖而已。」沈長林拱手謙虛道。
被篩走的士子們其實並未走遠,還在閣樓之下三三倆倆的說話,其中有幾位和沈長林他們在閣樓上交談過,彼此還算投緣,此時圍攏過來,邀沈長林四人去飯館小聚。
「正好也到飯點了,我們現在就去吧。」沈長林欣然同意。
見沈長林答應參加別人的飯局,卻對兄長江祝元的邀請不留情面的拒絕,江謹之氣的牙根痒痒:「豈有此理!」
江祝元抬手,示意江謹之閉嘴:「有才之人,猶如蒼穹之上的雄鷹,草原上的駿馬,自然有其驕傲。」
沈長林和一眾人等即將走出淮華書閣,突然發現柳九思並未跟上,正回頭尋他,剛好和身後的江祝元碰上目光,江祝元雙手互搭,微頷首,做了個標準而禮貌的拜別手勢。
雖然江謹之很討厭,但江祝元一直頗有禮貌,沈長林便也回了一禮。
然後繼續在人群中搜索柳九思的身影:「柳兄去哪兒了?」
「咦,剛才還在呀,怎麼一會就不見了。」
「柳兄,敏言兄?吃酒去啦……」
一眾士子正在尋人,柳九思卻站在僻靜處,正低頭耷眼的面對面前金冠華服,氣勢囂張的男子的訓斥。
「柳九思你怎麼回事,不是說好茶會結束後引薦沈長林給本少爺認識嗎?現在沈長林人呢?事情若辦不到,小心你的腿!」
「請大少爺寬限一日,明日,明日我定帶沈長林前去見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