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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34:31 作者: 長安墨色
    今日, 他還有一事要說:「上次追捕賊人解救人質時, 下官出城請了巡檢司衙門的人幫忙,大人,如今塵埃落定,巡檢司的功勞下官不敢不提,其中有位王巡檢,十分盡心,緝賊時還負傷了。」

    巡檢司和知府衙門無歸屬關係,向來互不干擾,但從長遠看,互助合作是大勢所趨。

    宋槐程笑著點頭:「北安考慮的周到,過幾日我給巡檢司的江司查下拜帖,請他一聚,到時這位王巡檢和你,都來。」

    「下官一定到,只是王巡檢前些日子去恭州了,不知何時返回。」

    「無妨,他來或不來,功勞都少不了他的,倒是你啊,北安,怎麼不幫自己想一想?」

    宋槐程說著,換上一副推心置腹的語氣:「這次你立下大功,我已向平昌提交了正式調任的批文,等批文下來,你就是正九品的官身了,北安,以你的才幹,不會一直在九品的位置上,你前途無量。」

    「謝大人栽培體恤。」

    顧北安拱手感謝,眸中閃過歡喜的光芒。

    踏入仕途,升官二字便成了懸在心中的頭等要緊事。

    那不僅是為個人計,也是為了做實事,就拿這次搜查陸經歷別院的事來說,若他官位高,就可直接調動衙役,不需要奔波各處借兵,冒無謂的風險。

    從衙門出來,回春水巷的路上,顧北安去飯館買了白雪愛吃的荔枝肉還有白灼蝦,配上幾杯糯米釀,可小慶一番。

    「一,二,三,四……繼續加油,不要停下!」

    「哇,長林你真厲害!」

    太陽西斜,府學的學子們都下課了,去食堂吃過晚飯,會有一時辰左右的休息時間。

    王巡檢從恭州回來以後,沈長林便開始同他學習武藝,最先開始的自然是基本功,王巡檢考察了四位小學子的身體素質,讓他們從扎馬步、綁沙袋跑步、跳梅花樁開始,同時訓練臂力、腰力,等身體適應了訓練強度,力量和協調性也會大大提升,屆時,他再教他們基本的劍術和棍法等。

    至於騎馬射箭,礙於條件,只有休沐日去巡檢司衙門單學。

    如今已是深秋,氣溫已驟然下降,一點兒也不熱了,但沈長林他們練的十分刻苦,汗珠子一串接著一串滾落,讓邊上圍觀的同窗嘖嘖稱奇。

    這是個重文輕武的時代,讀書人一門心思撲在書本上,見沈長林他們竟用寶貴的時間去練這些莽夫才學的東西,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玩味嘲笑的人比比皆是。

    連衛大娘都有些不解。

    「學那玩意做甚?難不成將來要去考武狀元?有那把子閒力氣沒處用,不如幫我挑水劈柴呢!」

    但沈長林沈玉壽幾個完全不受影響,每日清晨黃昏必練基本功,不論颳風下雨,也不管眾人議論。

    林月賢也走來瞧熱鬧,頗有幾分興致:「長林兄,我也一起練,可好?」

    沈長林無所謂多一個伴:「你想來便來吧。」

    自從綁架案後,林月賢就將沈長林當成了朋友,不僅加入了練武小組,還放棄了單人間,搬來他們齋室同住。

    一開始,賀青山和孫舒陽挺介意,認為他們和林月賢不是一類人,也極討厭林月賢高高在上的做派,但實際接觸久了,也就那麼回事。

    林大公子是不食人間煙火,但本性不壞,另外,他的知識儲備非常之廣,還有許多難尋的藏書以及孤本,同他請教問題時,他不藏私,一一道來,同他借書,也願分享。

    漸漸的,四人都在生活上接納了他。

    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這種接納也僅限於生活。

    沈長林和沈玉壽有基礎,練起來進度很快,賀青山身強力壯,也可跟上,孫舒陽底子稍微差一些,也能跟上五六分。

    獨林月賢練的非常辛苦,每每想要放棄,沈長林就會在一旁打氣鼓勵:「再練一會兒,馬上就要做完啦。」

    一日復一日,時日一長,林大公子也能跟上。

    同沈長林他們待在一塊,林月賢感受到了不一樣的生活樂趣,這種不一樣說不上來,簡而言之三個字,好玩兒。

    他沒想過,普通的過日子能這般快活。

    但是,這種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

    林月賢被綁的事傳回京,文林二家迅速派了一隊侍衛來,將貼身保護林月賢,同行的還有林月賢的小舅舅文穆,等京城之事平息,再送林月賢回京。

    府學不允許學子帶書童,遑論侍衛,因此,等文穆一行人抵達景安,林月賢就要退出府學。

    看著林月賢接到家書時一臉生無可戀,沈長林表示很同情。

    可能這就是躺平的代價?

    林月賢收到家書的時候,文穆已經到景安城外了。

    因此,當林月賢沮喪完,剛振作精神盤算京城到景安的距離時,更沮喪的消息傳來。

    他小舅舅已經到了,正在和劉學長喝茶,並喚他過去。

    而上一瞬,林月賢還頗為高興的說:「從京城到景安至少要走二十日,我還能在府學待半個多月!」

    他沒想到,小舅舅和家書是前後腳出發的。

    林月賢的小舅舅今年二十一,是文家幼子,性子桀驁,林月賢幼時就怕這位小舅舅。

    他喪氣著一張臉往劉學長處走去。

    下午的詩文課,林月賢沒有上。

    沈長林在做韻律詩時,分神想了想,或許,林大公子再也不會來上課了吧,也許,下課後回到齋室,他的所有行李也都收拾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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