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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33:04 作者: 岱旦
第42章
傅奎掛斷電話之際, 不忘目光狠戾地注視著傅澄。
仿佛宣誓著這場遊戲不過剛剛開始。
傅澄不覺明厲。
明明傅奎自己是始作俑者,卻能狂妄且無所畏懼地指責他的「過失」?
傅澄不知道傅奎這些年經歷了什麼,又是什麼使他變得極度扭曲的, 但這些變得都不那麼重要了。
以往他被逼到啞口無言的境地, 總是無人傾訴。
吃了暗虧, 更是只有自己去消化。可如今, 他既有了支撐自己的家人,也有了無話不說的朋友。還是如出一轍,玩著相同套路的傅奎在他眼底也就漸漸淪為了一個笑話。
但是, 傅奎的自信還是令人深思。
正常人等著這輿論發酵到這個階段,不說閉門不出, 但至少也該在這種情形和風向下對他倆會面的這件事有所迴避——
可傅奎一系列的反應均不正常。
看他對經紀人這態度, 也絲毫沒有隱退一陣子的想法。
按理說,這是任何一個藝人都不可能出現的原則性問題, 如果執著於眼下的一時快錢,那日後豈不是再也沒有了翻身的餘地?
傅澄以為傅奎還不至於這麼沒腦子。
那又是為什麼?
傅奎為什麼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以為能憑藉這他在娛樂圈那些早入行的微弱優勢,始終占據上風呢?
傅澄越想越不對勁, 以至於他夜裡做夢的時候, 再度夢見了這晦氣的身影。
與其說這是夢, 倒不如說更像是十年後既定的世界。
十年後,傅奎風光無限,在演藝圈裡如魚得水, 得到了各大品牌的青睞, 然而, 自己卻長年累月接不到幾個通告……
那是個昏暗的化妝室。
化妝鏡前的幾個燈泡早就發不出亮光了,這個房間始終沒有約定好的化妝師的到訪。那位化妝師臨時「有事要忙」, 對他這種名氣小人不紅且給不了多少外快的藝人避之不及。
於是,整個房間唯獨只剩下了形單影隻的他。
如果只是一個人面臨十年後的慘澹結局也就罷了。
原來那樣慘澹的結局並不屬於他一個人,他看見十年後傅斐的境遇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傅斐前腳從國外留學回來,傅氏集團的內部就已經大變天了。
那裡不可能留下傅斐的容身之所。
或許是他長期以來低估了傅奎的能耐。
他非但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而且同樣明里暗裡通過一切不正當的手段……逐漸蠶食了偌大的傅氏。
父親傅司渭深陷囹圄,傅氏長久以來的弊病沒有消除,但也不知道傅奎具體進行了什麼操作,總之,一幫人把一些不相干的罪責通通推到了父親身上。
而那個曾經如高山仰止的父親,在一次又一次的爭鬥中落了下風。
迎接他的,是一場牢獄之災。
訴訟在即。
他母親的境遇又能好到哪裡去呢,或許是因為那個年齡段的母親仍然風.韻猶存,傅司渭的倒台於是就令這群人有了可趁之機。
一個父親關係良好的下游鏈出貨老板找上他的媽媽,並且要以每月十萬的費用包.養他的母親……這種莫大的侮辱,傅澄在夢裡也是忍無可忍,終於憤怒地從夢中醒來。
而接下來的下半夜,傅澄再也沒了睡意。
趙廣安半夜起身,也覺得納悶,傅澄怎麼僵直地站在窗邊,背影有種和這個年紀並不大相稱的寂寥,而他的雙手卻有力地抓著窗台的金屬軌道,手背青筋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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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傅氏集團確實有一些變動。
但這些變動和傅澄所設想的完全不沾邊。
這並不妨礙傅澄對這件事高度緊張。夢是有指引的,能夠窺見未來的夢更是如此,傅澄心想,許是十年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所以目前的傅氏還算風平浪靜。
傅澄懸著的心始終沒有落下。
幾乎是父母剛離開廣州,還沒來得及在江城落地,他的手已經停頓在了手機撥打號碼的頁面。
而江漪一行人剛下飛機。
這場晚宴忽明忽暗的短促的夢還沒有徹底擺脫,兒子的連環奪命call已經打來,應付完老的還遠遠不夠,小的也並沒有成熟到可以獨當一面。
但傅澄的電話還是有幾分猝不及防。
她自認為她和傅司渭確實連夜為傅澄做了些實事,但他們的關係貌似並沒有好到這種下個飛機都要關懷問候的程度。
不然,一個月前傅澄也就根本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收拾行李離開了。
傅澄的問候聽上去十萬火急,好似是要確認什麼似的,「媽,你們安全下飛機了嗎?」
江漪心平氣和道:「是啊。」
但簡單的寒暄和問候以後,母子倆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江漪暫且也沒有想到作為慈母這個時候可以另外發表的話,她朝著身側在私人通道面無表情的孩子父親使了個眼色,明晃晃地問傅澄,「要不你和你爸爸聊兩句?」
原本的傅澄對和父親的交流十分抗拒。
並非只是因為他身處青春叛逆期,故意保持同樣的疏遠和冷淡有利於他在他父親那裡留有一絲男孩子的尊嚴,但另一方面是他從小到大對父親這個身份就沒有過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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