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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30:37 作者: 三千上
阿婆已經煮好了飯菜,飯菜都在廚房的鍋里保溫,她洗了把手,就拿著碗,坐在廚房裡吃。
旺財也乖乖坐在她旁邊。
一人一狗,就在廚房裡安靜地呆著。
她不想到大廳里吃飯,一個人坐餐桌,會覺得有點難受。沒人給她夾菜,也沒有人陪她吃飯,她會更加想沈宴的。
阿婆每天也很忙。
像以前一樣,天沒亮就起來。做好早飯後就到自留地里打理,澆水、除草、施肥等等,旺財也會跟著阿婆一起去。
等忙完回來後,孟嬌已經吃過早飯,出門去學校了。
阿婆會在九點左右才吃早飯,吃完後,背上籮筐跟村里幾個婦女一起去村後山采蘑菇,摘藥材,挖竹筍等,旺財也會屁顛屁顛地跟著去,等到下午三點左右才回家。
回來休息一會,再煮晚飯,簡單吃了點後,會給孟嬌留好飯菜在鐵鍋里保溫。就開始料理家務活了,等到天一黑,就回房間休息。
就像以前照顧孫子一樣,去照顧孟嬌,把家裡都打點好了。
孟嬌吃過晚飯後,都會自覺去給阿婆按摩。房間裡兩人都不說話,阿婆靜靜地趴在床上,孟嬌默默地倒藥酒去推拿。
似乎這也是一種默契。
阿婆也知道她最近變了。沒再罵她狐狸精了,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怨恨她的。雖然知道也是孫子的主意,但作為媳婦不但不規勸,還慫恿自己丈夫去冒險,阿婆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孟嬌洗澡後,就爬上了床。
床頭櫃放著收音機,裡面正在播放著香市頻率,電台里講的都是粵語,很多話她都聽不懂,只能靠慢慢去猜,慢慢去學。
聞著被子裡還殘留著他越來越淡的氣味,聽著跟他同一個地方的電台頻道,也就在這個時候,才感覺與他的距離近了一些。
好想沈宴呀。
她闔上了眼眸,腦海里全都是他的身影,他的笑容,他的溫柔,他說過的話,他做過的事。
想起第一次見他的那晚,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下來。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
鵬灣邊界
電閃雷鳴,雨勢越下越大。一群人在雨夜中準備跨界偷渡,江水表面流淌著不急,實則暗流涌動。
雨水模糊了眾人的視線,橫渡過江是非常消耗體力的。
沈宴把防水包綁緊在腰間,只穿了一件長袖貼身衫和貼身長褲,下江後的一刻也把鞋子脫去了,輕裝上陣。
陳琥緊跟他的身後,瘦猴為了預防萬一,弄來一個車輪胎內膽也綁在自己的身上,跟著他們一起下江,一下去就倒吸了一口氣,江水很冷,凍得刺骨。
近幾年來,鵬灣每晚偷渡去香市的人並不少。
香市是人權主義,當時實施抵壘政策,非法入境者若在偷渡到香市後能抵達市區,便可在香市居留,如果偷渡者在邊境範圍被執法人員截獲,則會被遣返。
也就是說只要能偷渡過去,就有機會可以成為香市人,由於兩地貧富懸殊,不少人願意去鋌而走險。
除了沈宴這一行人。
同一時間,還有幾十個從不同地方來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大家也打算游泳穿過河界,這是最偷渡最快捷的方式。
沈宴遊得並不快,他需要保持著體力,一個小時說久也不久,但絕對考驗耐力,三人一起不緩不慢地朝著對面游去。
半路上,耳畔邊除了有划動水面的水花聲,自己勻速呼吸聲,雨水落到江面滴答聲,還有不時聽到有人發出的叫聲。
途中有人腳抽筋而溺水,有人體力不支沉下了江,也有人打鬧一起沉下去的,大家都是各顧各地游,沒有人能給予幫助,個個都是身不由已。
驀然,聽到身後瘦猴發出的尖叫聲,語氣很恐慌地大聲喊:「不要過來,別過來,你們放手,快點放開,不然一起都得死了——」
他聞聲回頭看了一眼,瘦猴正被幾個男人圍著搶奪輪胎內膽,大家都爭先恐後地壓在輪胎上面,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誰也不願意鬆手。
瘦猴不時地被強壓下水,被迫灌了幾口江水,喉嚨嗆得猛咳嗽,把頭拼命冒出水面,嘴裡微弱地喊:「救命……」
沈宴與陳琥對望了一眼,目光一沉,兩人快速遊了回去,沈宴拽住了快要下沉的瘦猴,陳琥揪開壓輪胎上的幾個男人,與他們互相打了起來。
沈宴一手托住瘦猴的後背,一手去解纏繞在他身上的繩索,這傢伙身上繩子綁得很緊。
瘦猴迷糊間看到飛哥來救他了,人在溺水時本能反應就是緊緊抱住了他,哭著喊著:「飛哥——」
眼看再這樣繼續下去大家都得淹死,沈宴急紅了眼,彎下腰,把頭潛進水裡,用力去撕咬開他身上的繩索。
他急瘋了,緊憋著氣,牙齒咬得死死的去拉扯,幾番折騰,在繩子脫開了一瞬間,長吁一口氣,一手拖著瘦猴,一腳使勁蹬開了輪胎,身後的幾個男人繼續壓著輪胎去搶奪,誰也不肯讓誰。
陳琥是漁民出身,哪怕再熟水性,剛才一番折騰,現在也是累得全身發軟。
看著前面,飛哥拖著瘦猴在艱難地游,他也連忙遊了過去,三個人相互扶持,繼續慢慢地往河對岸游去。
大家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可以看到江對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