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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30:02 作者: 墨舞碧歌
聽說,她離婚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把她接過來吧。自己說出來也覺得好笑,我其實很嫉妒很嫉妒,但我想有一個人能夠陪你,能照顧言和你的母親。
阿易,其實一直想問你,我在你心裡,是不是也有一個位置?
*****
言:
我的言,媽媽愛你。可是,很遺憾,媽媽沒能給你美麗的外貌和聰明的腦袋。
媽媽把畫畫的錢都捐出去了,也沒什麼財富能留下給你。
但媽媽教會了你畫畫;而你很乖巧,有一副好xingqíng。這兩樣是媽媽這一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qíng。美貌,會隨著時間褪色,過於聰明,會易於計較,自己難免鬱結。
可是,技藝,卻是沒有人能拿走的。你可以倚仗它生活,用它還有你善良的xing子去遇見一個懂得欣賞你的人。
媽媽多麼希望,將來,你能遇到一個他第一個便喜歡上你的人。
你至於他,是唯一。
這是媽媽對你最深也是最後的祝福。
第一百零三話他訂的旅館
他的淚水,跌落在那桌上。「沈拓,為什麼挑了這個時間來告訴我?」
那年的靈堂,他追問那個邪魅的男子。如果,他早一點知道,那麼,他絕不會再接納王璐瑤。
沈拓輕笑,一字一頓,語音沙啞卻飛揚。「我要你娶回你的舊qíng人,完了心愿,卻一輩子痛苦。」
「路泓易,你配不上遲箏。」
那天以後,他再也沒聽到過那男人的音訊。但那個男子,他知道,他要活著,必也一生jīng彩。實際上,他比自己更配得上遲箏。遲箏的忌辰前,他沒有碰過王璐瑤;那以後,他也再沒碰過她。王璐瑤等同守了一輩子的生寡。他曾讓她離去,但她哭著求他,不惜以死相脅。他們便這樣一起生活了多年。一起,但愛與不愛,卻是自知。
前年,王璐瑤問了他那個問題。他微笑著告訴她。在他娶遲箏的時候,他以為他還愛著王璐瑤,實際上,遲箏的死,終於讓他知道,不管在遲箏生前,或之後,他的心裡,便只有一個女人。他的妻子。王璐瑤也因此病倒。沒有告訴悠言他和王璐瑤之間名存實亡的關係。就讓他與她的女兒一直這樣恨著他吧。直到他死亡。
也讓他在剩下的時間裡,無盡的後悔和疼痛中去追憶那曾經的似水流年。不意會在這裡看到悠言。廬山是她的心結,他知道,總有一天,他們會在這裡相遇。卻沒想到她身/邊多了一個人。
他微微蹙起眉。那男生的眉眼太過清冷,一瞬,他還以為看到當年的沈拓。但那眼角眉梢卻是對身/旁女子的寵溺和愛惜。這點,他可以篤定。原來,他的女兒已經長大到可以擁有一個qíng人的時間。但這些,她不會跟他說。只是,看到他們緊密擁抱的樣子,他心裡還是有點異樣的qíng緒。拿出手機,撥通Susan的電話。都說,父親是女兒前世的qíng人。嫉妒了嗎?呵呵。
車上,顧夜白報了地址,悠言便安靜地枕在他肩上,平日那像小鳥似的話匣也藏了起來。
他沒說什麼,只是摟緊她,銳利的眼,巡視著窗外的景致。
下了車,悠言很是驚訝,揉揉眼睛,又環了四周一遍。
他微曬,淡淡提醒她的走神。「剛才不是報了地址麼?」
悠言一笑,又低低求饒,「好嘛好嘛,我不敢了,乖乖侍奉你,不溜神兒也不冷落你了。」
「哦,侍奉也出來了。」
他挑眉,嘴角卻揚起絲點笑。自踏進這裡,她就神識恍惚,知道她為父母的事qíng抑鬱。現在,她的眉間清朗些許,他還求什麼。和她一起走過差不多兩年了。不像龍力說的女人得隨時換,保持新鮮。他對她,似乎是越陷越深。能讓她開心,是讓他愉悅的事qíng。
「怎麼個侍奉法?」她要侃,他奉陪就是。
悠言臉紅了紅,男人卻目光灼灼盯著她,憋了很久,終於急道:「色胚子,你想怎樣?」
顧夜白挑眉,兩指捏上她的俏鼻,「是你說的,我沒想怎樣。還是說你想我怎樣你?」
他話裡帶了點邪氣,悠言一愣,羞憤,但想到他的好,心裡一甜,瞪圓了眸,飛快往四周打量了下,踮起腳,在他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那觸感柔膩,他心裡微微一動,嘴邊的笑意更漾開了些。確實,有點想對她怎樣了。
耳畔,她的聲音卻蘊了幾分興奮。
「原來你之前是訂了這裡附近的旅館。」
「有人把我的電腦都翻爛了,我能不領會意圖嗎?」他微嗤。
悠言呆了呆,調皮一笑,眼睛晶晶的亮。
「怎麼辦,顧夜白,我又想親你了。」
也許是她的眼睛太過晶亮,剔透的美麗,淡淡的燥熱划過他的心頭。擁緊她,朝前面的燈光闌珊走去。
月照松林。
這家小舍,因臨近那聞名的景致,也取了一樣的名字。旅館建在山腰矮處,林蔭馥幽,在山石嶙峋,枝藤繞蔓中,風景獨好。車子無法上去,兩人要步過一段石階小徑。
「小白,行李重麼?」
「還好。」
「我幫你提點,兩個人的份,哪能都讓你提?」
「你提上你自己就行。」
「。。。。。。」
數秒後。
「真的不重?別死撐,我不笑話你。」
「。。。。。。」男人的嘴角有點抽搐。
「如果不重,要不,你背上我?」
「路悠言!」
第一百零四話207室
兩人說說笑笑,正要走進去,突然有人從旅館衝出。
那人跑得飛快,看也不看,他從悠言身邊擦過,狠狠撞過悠言的肩胛。悠言吃痛,手撫上肩膀,微呼出來。
對方卻並沒有停下來道歉的意思,顧夜白臉色頓時一沉,身形微閃,已攔在他前面。
悠言走了過去一看,那是個身量甚高的男人,非常年輕,年紀和他們相去不遠。長相雖不及顧夜白,但也甚為英俊,衣著出眾,只是眉宇間卻布滿了狠戾之氣。
「你什麼意思?」男人冷冷道。
「道歉。」顧夜白斂了眉,語氣同樣深冷。
男人冷笑,「神經病!」扔了話,側身便要往前走。
「道歉。不然,這一下,請你還回來。」顧夜白身形更快,再次攔下他。
「好狗不攔路。」男人bào喝,伸手便向他推去。
悠言本來想勸顧夜白放了那個人,但看他橫蠻無理,甚至於出手傷人,心裡一惱,這話到嘴邊,翻滾一下又咽了回去。
顧夜白輕皺了眉。
他左手還拿了行李,悠言只覺眼前一花,她的qíng人右手往前一送,也沒見他怎麼動作,已把那人摜了出去。實際上,那男人的身高體形比顧夜白要更高壯一點。顧夜白的身手在這兩年又長進許多。有一次,幾個人一起喝酒,龍力就這樣說過。倉庫一戰後,顧,龍兩人竟成了朋友,大出當日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悠言微微一笑,挽上顧夜白的臂。
那男人從地上起來,狠狠啐了一口,瞪視著二人,怒紅了雙目。
顧夜白看也不看他,只攬了qíng人的腰,逕自前行。
未幾,背後卻有衝力撞來,饒是xingqíng冷漠,這一下,顧夜白也微微動了怒,他袖手輕輕推開悠言,轉過身.,眸中流光掃過那男子,光芒酷厲。
那男人剛在他手下吃了大虧,被他的氣勢一攝,不由自主收了腳步,身體卻收勢不及,往後一踉,模樣láng狽。但他眼裡那bào戾兇狠,鼻中嘶出噴氣的聲音,叫人不舒服之極。
悠言緊蹙了眉,心想這人真是無禮到極點。
她是為惦奠母親來這一趟旅行的,並不想多生事端,剛要對顧夜白開口,一個清脆的聲音卻傳了過來,「峰,發生什麼事了?」語氣很是焦急。
隨即,一個身影快步奔到那男人身/邊,看過去是個容貌清麗,身段高挑的女孩。
男人哼了一聲,突然甩手狠扇了那女孩一個耳光,又森森看了顧夜白一眼,才扭頭離去。
悠言大吃一驚,顧夜白一向對她愛寵有加,別說動手,便是她惹毛了他,罵,他也捨不得,最多就是板個冰山臉,對她冷漠一陣子。她幾時見過這副qíng景?
那女孩望著男人的背影,怔愣了好會,嘴角拉過悲涼的笑。
悠言怒極,快步沖了上前,要去截下那個男人。
顧夜白對別人的事qíng,向來半點不縈於心,但自己的女人,卻絕不容別人欺負了去,眉頭一皺,已走到她身邊。
男人捏了拳,本要向悠言揮過去,顧夜白怒極冷笑,一手格下。
那人憚忌顧夜白,再也不敢輕易動手,一時驚怒jiāo集,卻又動彈不得。
那個女孩走了上來,感激地朝悠言看了一眼,雙手卻飛快按到顧夜白臂上,搖了搖頭。
顧夜白眸光一閃。悠言與他,二人都愛對方逾生命,qíng人間心意相通,他臉上動作雖微細,她還是捕捉到了他神色間那一簇而過的複雜。
她正覺得奇怪,顧夜白卻住了手。那男人狠狠環了各人一眼,便返身飛也似地跑了。
悠言憂慮地看向那女子,指指她的臉:「沒事吧?」
女孩自嘲一笑,搖了搖頭,道:「謝謝你。剛才如果我男朋友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我代他向你們賠罪。」
「對不起。」
悠言慌忙擺擺手,「沒事,沒事,倒是你,要不你跟我們進去,我包里有藥油,我幫你擦擦。」她想了想,又低低叫道:「他是你男朋友?」
那女孩尷尬地撫撫臉,低聲道:「我叫周冰娜,他是男朋友呂峰。他這人脾氣火爆----」
「那你怎麼還和他一起?」悠言忍不住道,又意識到自己這話有點無禮,但想起那人,心裡惱怒,一時怔愣。
顧夜白淡淡道:「言,晚了,進去吧。」
悠言應了,周冰娜笑笑,朝二人頷首,便轉身離去。
「冰娜,我叫路悠言,我們住在----住在」她頓了一下,扭頭求救地看向顧夜白。
顧夜白揉揉她的發,朗聲道:208房。
悠言趕忙又接上:「你有什麼,找我們啊。」
周冰娜身子一震,回過頭,輕笑,「那真是巧了,我們就在207房。」
與周冰娜告別後,兩人進了旅館。踏進旅館那一剎,悠言心裡微微一顫,突然覺得有什麼在背後窺視,轉過頭,狐疑地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