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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30:02 作者: 墨舞碧歌
「周懷安,好,真好。」魏子健不怒反笑。
「較之某些道貌岸然的人,我當然好。禮尚往來,魏子健,你的話我送還給你。你有看過顧夜白真正的作品嗎?」
魏子健臉色一沉,伸手一把抓過懷安的手腕。
「大才子,在這裡撕破臉面不好看吧。我是不打緊,喜歡你的女生可是會很失望呢。」
女子揮手掙脫鉗制,轉身便走。
魏子健咬牙,狠狠瞪著懷安的背影。
「《原色》夜泠的專欄會有你想知道的東西。」女人突然回頭嫵媚一笑,艷,而不屑。
帶刺的玫瑰,我最喜歡。魏子健挑眉,一字一頓落下宣告。發狠過後,卻又遽然一怔。
原色?
作為美術系的學生,誰不知道這本國內排行前三的權威美術雜誌。
當所有身影都隱去,轉角處,一個女子苦苦一笑。追隨魏子健的身影到此,誰想會看到這一幕。
踢踢白色布鞋,也旋即黯然離開。
與一個人,今天下午,還有約。他叫顧夜白。
第十一話不再失約
從畫室出來,夕陽,已西斜。
抬腕看看時間,顧夜白皺了皺眉,和那丫頭有約,卻臨時被夏教授叫了去。到現在,已晚了幾近兩個小時。是他失約在先,她怎可能還在。
念頭一轉,快跑的腳步便慢了下來。
寢室樓下,果然,杳無人跡。一笑,上樓。
「顧夜白,我好歹等了你兩個小時,你就一分鐘也不能分給我麼?」
這聲音?!
一震,顧夜白立刻返身。
夕陽下,女子一襲白色及膝裙子,長發散了一肩,眉眼彎彎,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陽光把她染成絢麗又調皮。
這刻,不管他還是她均不知曉,這幅景致,她笑語盈盈的模樣,驚鴻一瞥,卻便這樣永永遠遠的刻在了他的腦里。
任以後歲月再遠,時光灰飛煙滅,就像頑固無比的藤蔓,她的笑再也不曾磨滅半分。
「對不起。」他逸了口氣。
「不解釋一下麼?」她輕輕笑。
「吃飯了麼?我請你吃飯當賠罪。」
男人語氣生硬。
悠言一呆,又咯咯笑個不亦樂乎。
「顧夜白,我猜,你一定很少請人吃飯吧。」
顧夜白微微擰了眉。
「不然為什麼明明是你請客,卻像是我欠了你一身債似的。」悠言眼珠一轉,搖頭,「我不去。」
顧夜白一怔,眸,緊緊攫住她的。
悠言不覺一赧,別開了頭。
一時,氣氛迷僵。
好一會,悠言撇嘴。
「我才不會這麼沒氣度,像某人。」
重瞳,落在那一直藏在背後,此刻突然伸出來的小手上。
袋子裡,赫然便是兩個塑料盒飯。
也有他的一份?!
「顧夜白,我等了你很久很久。」她低聲道,小兔子般的眼睛瞅瞅他,有一點委屈。
「以後,不會再讓你等。」他脫口而出。
這話,兩人又是一怔。顧夜白握了握手。
悠言「嗯」了一聲,又笑了一笑,道:「沒有等到你,我就先去買飯了。」
「如果我一直不來,你怎樣?」他淡淡看著她,這話,就這樣問了出來。
「等。為什麼不呢。」她反問,仿佛他那個是奇怪的問題。
「為什麼?」
「你不像是隨便失約的人。再說是你約我的,更不可能失約。」
「不要說得那麼篤定,你並不了解我。」那股煩躁突然而至,他神色一冷。
「我說顧同學,你這話是不是暗示我,你還會失約?不是說,以後不會再讓我等麼?」走到他面前,仰起頭,圓圓的眸,睨著他。
「不會。」他嘴角一揚,剛才的尷尬與冷場一掃而光。
悠言眉開眼笑。
「走吧。」
「去哪。」她晃了晃盒飯,歪頭道。
他拿過她手中的東西,淡淡道:「上次你沒能爬得成那九層樓梯,現在爬吧。」
「去你寢室?」悠言低呼,又眼珠溜溜,「你是壞人麼?」
顧夜白一笑,手便擱落在她的發上,微微一揉。
悠言紅了臉,加快了腳步。
顧夜白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怔然。
這是,第一次,她到他的寢室。
進了他的寢室,悠言瞅瞅四周,淚奔,「你這裡環境好好吶。」
「所以銀兩也很昂貴。」有人笑著從內室閃出。
「你哪位?」悠言嚇了一跳。
「美女,你幾年級的?」一張娃娃臉的男生笑容可掬。
「我二年級。」悠言老實。
「那我就是你的學長了,初次見面,學妹有禮,我是你三年級的學長林子晏。顧夜白的同學。來,學妹,咱們來握個手吧。」
毛手,往悠言探來。
悠言再次被這位林學長的熱qíng嚇倒,躲到顧夜白背後。
「你來我這裡有事?」顧夜白瞥林子晏一眼,淡淡道。
「我的顏料用光了。」
話口未完,一盒冰涼的物體被塞到手裡。
顧夜白唇上一勾,給了某人一個「現在你可以滾了」的眼神。
林子晏哼了一聲,道:「學妹,那下次咱們再玩兒。」
「我不跟你玩兒。」悠言瞟了他一眼,又往顧夜白身邊靠了靠。
林子晏不樂意了,挑挑眉,又要發話,顧夜白卻道:「子晏,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林子晏微哼,走了過去。
顧夜白挑眉一笑,手輕探,揪上林子晏的領子,反手一推一送,旋即關上門。
一串動作,gān淨利落。
悠言看得目瞪口呆。
「坐吧。」
悠言點頭,乖巧的在小沙發坐下。
把手中東西擱下,想給她倒杯水,抬手卻發現只有自己的杯子。顧夜白自嘲一笑。
她的聲音輕輕揚起。
「顧夜白,我不口渴,我餓了,咱們吃飯吧。」
第十三話妖孽vs鮮血
夜色瀰漫。
黑暗中,那人透過墨鏡上下打量著他,他也不多話,只是走在前面,那人一聲不吭,緊跟其後。
幾分鐘後,光亮再次回來,校外的咖啡店。
角末僻靜的位置。
顧夜白輕靠在椅上,隨手摘下眼鏡,重瞳挾了似嘲弄,似笑非笑地看著對座的人。
饒是幾經風làng的人,那人在他犀利的目光下,也顯得煩躁與不安起來。終於,他按捺不住低吼道:「在你的眼裡還有我這個長輩嗎?」
顧夜白輕笑,俊美不可方物的容顏在微暗的燈光下多了分妖異。
「你這個妖孽。」那人怒道,猛地一拍桌子。
「我是妖孽,那您是什麼?」顧夜白譏道,隨即長臂一抬,探過餐桌,兩指微動,動作迅速敏捷,一氣呵成。
那人驚愣之際,桌上已赫然多了副墨鏡。
男人的面目登時bào露在燈下。五十歲上下的年紀,面貌英俊之極,只是那眉眼間,竟與顧夜白有幾分相似。
「當然,我時刻提醒著自己,顧騰輝,您是我父親,更是不折不扣一畜生。」顧夜白嘴角一勾,淡淡道。
「你----」顧騰輝驚怒之下,一個耳括子便猛地朝顧夜白扇去。
顧夜白笑,潔白的指倏地一翻,一扣,已把顧騰輝的手制肘到桌上,另一手把桌上一樽玻璃杯敲碎。
顧騰輝大吃一驚,可惜,反應過來時,已遲。
喉間已被一塊尖尖的玻璃碎片抵住,七彩棱片在燈光下閃著寒光,森冷無比。
「你要gān什麼?」顧騰輝顫聲問。
「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吧,爸爸。」顧夜白嘴角噙笑,語氣冷冽如冰。
「顧夜白,你這妖孽,你當年已把你的異母哥哥bī瘋,你今天還要怎樣?把我這個父親也殺了嗎?」顧騰輝圓睜了雙眼,憤怒瞪視著顧夜白,英俊的臉因怒氣顯得可怖猙獰。
「哥哥?那是你的兒子不是我的哥哥。妖孽,說得好。我倒真希望我成了妖孽,那麼你的兒子就不是瘋了這麼簡單。」眸色頓暗,重瞳內布滿嗜血的光芒。
「你瘋了,顧夜白,你還像個人嗎?」顧騰輝怒極反笑,「我查過你的成績,雖差qiáng人意,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親自教你,稍加時日,我保你畫技一日千里,將來顧家的產業----」
「顧瀾的眼光真遠不是嗎?孫輩的能力也直接影響到你們幾兄弟的繼承權,我是不是該大讚一聲?顧先生,你在外面不是有很多女人嗎,怎麼不找她們再生一個,去爭那顧家的家大業大?」
「顧夜白,你不是人!你這妖孽!妖孽!」顧騰輝臉色慘白,吼道,
「我的確不是人,你兒子殺死了我哥哥,我只是把那個畜生弄瘋了而已。」眉間,酷戾的笑意瞬刻深暗,指間輕翻,玻璃輕划過男人的脖頸。
血珠萎頓,一滴一滴沿著那碎片跌下。
潔白的桌布,頓時抹上暗凝的冷紅。
疼痛襲來,顧騰輝大驚,眸睜yù裂,驚恐的瞪著那殷紅的血跡,渾身哆嗦。
「哦,爸爸,你原以為我不敢下重手?你忘記了我是瘋子不是麼?」顧夜白只是笑。
雖是位處角末,光線昏暗,但動靜早已驚動了周圍的人。
「什麼事?」有人拔高了聲音問道。
顧騰輝正想呼救,顧夜白嘖嘖而笑,已一手捂上他的嘴。
母親和哥哥灰敗的臉在腦中划過。
心中恨極,手中的玻璃往前,又輕輕一送,顧騰輝恐懼無比,嘶啞了叫聲。
「不要!顧夜白,不要!」顫抖的聲音突然在空氣中響起。
急遽散亂的腳步聲,髮絲微亂,一張蒼白的小臉在淺桔的光線下一點一點顯露出來。
顧夜白一怔,冷眸一度,是她?!
四目jiāo接。
女子一雙眸染滿淚水,「顧夜白,住手!這會毀了你!不管他是誰,不值得把你自己搭上,顧夜白,你聽到了嗎?」
「路悠言,這裡沒有你的事!」喉間迸出沉殤的聲音,再沒看她一眼。
店內已***動開。
看著漸漸迫近的人,悠言咬牙,抬手握上玻璃的一側稜角,定定凝向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