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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28:19 作者: 冉爾
「走吧。」賀作舟斂去眼底藏不住的笑意,轉身帶他往前走。
他腳踩在大紅色的地毯上,眼底醞釀著一場隨時會落下的雨,好不容易走到戲台下,尚未回神,見面前有台階,正想爬,腿還沒抬,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身子一輕,直接被賀作舟抱了上去。
那是不曾在外人面前展現過的,與「正人君子」相差甚遠的賀六爺。
賀作舟摟著自家的小鳳凰,站在賀老爺子曾經站過的位置,睥睨著台下各懷心思的客人,扶了扶軍帽:「今日我大喜,客套的話不多說,大家吃好喝好,醉個痛快!」
言罷,台下自是一片叫好。
其實不論賀作舟說什麼,都沒人敢說一個「不」字,但在迷迷糊糊的方伊池耳朵里,他們的婚姻就像是得到所有的人的祝福了似的,他眼底的淚頃刻間涌了出來。
什麼吉不吉利的,方伊池不在乎,什麼丟不丟人的,也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以內。
他苦了那麼多年,終於實打實地嘗到回生活的甜,還不許人喜極而泣了?
然而方伊池還沒來得及品味這絲甜,就被賀作舟拉去敬酒。
起先賀六爺還能攔著,大家也不敢灌他,可一喝上頭,那些個當兵的就開始肆無忌憚,尤其是瞧見方伊池喝了一杯白酒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去抱六爺的胳膊以後,個個摩拳擦掌,想要跟他喝上一口。
賀作舟被幾個醉鬼纏得煩悶,扭頭一看,差點沒氣死。只見方伊池笑吟吟地端著酒杯,只要有人來敬酒,立刻仰頭一飲而盡。
「小鳳凰!」方伊池剛把酒杯貼在唇邊,手腕就被牢牢攥住。
賀作舟也喝了不少,微微有了醉意:「能耐了啊,還真跟著喝?」
說完,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惱火道:「你們好意思?這麼多爺們兒欺負我太太一個人。」
「您太太也是……也是男人啊!」喝得歪歪斜斜的兵哥壯著膽子喊。
旁邊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跟著叫喚:「就是,您太太海量!」
「邊兒去!」賀作舟懶得理會酒鬼,把方伊池拉到一邊兒,眉頭緊蹙,捏著他的下巴湊近瞧,「我的個小祖宗,別喝傻了。」
方伊池「啪」的一聲打開賀作舟的手:「先生,我都說了,我能喝呢。」
「你能喝個屁。」賀作舟卻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抬手喚喜財,「把你們方老闆送回北廂房,再讓人熬醒酒湯。」
「先生?」方伊池察覺到賀六爺的意圖,戀戀不捨地伸手扒拉賀作舟的衣袖,「您……您不陪我?」
「不陪你?」賀作舟倒吸一口涼氣,「虧你問得出來。」
「咱倆今晚洞房花燭夜,你還想要我不陪你?」
方伊池面色一紅:「先生,不帶這麼逗我的。」
「誰逗你了?」賀作舟伸手胡亂揉著他的頭髮,「今晚我就要干·死你,誰勸也不好使!」
「先生!」
「得了,回去吧,等你酒醒了,我就到了。」
方伊池哭笑不得地跟著喜財回了北廂房,屁股還沒把床坐熱,醒酒湯就來了。
他還真沒喝多。
喜宴上這點酒,哪裡比得上在平安飯店當服務生時,一瓶一瓶灌的?
但是六爺的好意方伊池心甘情願地受著,他乖乖地喝了湯,脫掉狐皮褂子,趴在繡著大紅鴛鴦的錦被上打盹。
這一打盹,就睡到了暮色四合,方伊池驚醒的時候,窗外晃過一水兒的暗紅色燭火。
風裡有六爺的聲音:「弄點軟乎的端到北廂房,再燒壺熱水,灌個湯婆子。」
萬祿似乎答了聲:「好。」
賀作舟又說:「在南方做生意的方家人是誰請來的?我瞧著他神情不太對,你們給我盯緊了。」
「是……小姐……請……」
「嗐,我姐啊!」賀作舟說著說著,推開了北廂房的門。
方伊池坐起了身,抱著枕頭歪頭仔仔細細地打量自家先生。
許是喝了酒,賀作舟雖然還穿著軍裝,氣勢較之早上溫和了不少。他先把馬刀掛好,再脫掉外套,將軍帽搭在沙發邊,嘴裡說著瑣碎的事兒:「我想了想,還是要穿軍裝再和你拍張照,就掛在咱們屋裡。」
「……好。」
「也不必掛在這兒。我前些時日看中了一套四合院,你要是喜歡,咱們就搬走。」
「好呢。」方伊池的一顆心燙得發癢,早已聽不清賀作舟說了些什麼,隱隱聽見衣衫落地的輕響,只覺得呼吸間先生就來到了床邊。
賀作舟脫了外套,只著了身單薄的白褂子,衣扣也扯開了,不怕冷地露出大片小麥色的胸膛。
方伊池想看,還想摸,但轉念想到自個兒也該脫衣服了,臉唰的紅了,連帶著臉頰上畫出來的痣也明艷艷地蕩漾了起來。
「這時候害臊了?」賀作舟差點被他逗死,「小鳳凰,咱倆又不是頭一回,你哪兒是我沒摸過的?」
理兒是這麼個理兒,可如今方伊池後背上多了只鳳凰,哪裡是理能說清的?
好在賀作舟也不含糊,見他不主動,直接伸手幫著脫。
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方伊池又臊又急,拋卻背後畫的鳳凰,打心眼裡其實還是想跟六爺親近的,便半推半就地除去了身上的衣服,躺在床上合著眼睛喘息。
賀作舟的呼吸也重了,直勾勾地盯著方伊池滑出衣擺的半截小腰:「你可真是我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