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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28:19 作者: 冉爾
先生真是的,以前天天說家法,現在怎麼上了床就偃旗息鼓了呢?
可惜小鳳凰那點手勁兒是沒法子把賀作舟推開的,他不僅沒把六爺推開,還被拽著手腕,直接栽進了滾燙的懷抱。
他喜歡這種感覺,像四月末的南方,潮濕、微熱,貼久了皮膚上會浮起薄薄的汗,卻又不想挪動分毫。
賀作舟咬著方伊池的耳垂笑:「你這是賴在我窩裡不走了。」
他氣得不想睜開眼睛,翻身伸了個懶腰,渾身都在細微地顫動,伸完,又拱回賀作舟的懷抱,聽窗外淅淅瀝瀝的化雪聲,輕哼:「您讓我走嗎?」
「走哪兒啊?」賀作舟假裝用力地拍他的臀*瓣,「哪兒也不許去,你的梧桐枝兒在哪兒,你就給我落在哪兒。」
「那您剛剛怎麼不給我家法?」
「疼你。」
「我不要您疼我。」
「嗬,得了便宜還賣乖。」賀作舟把他攏在懷裡低低地笑,「天底下沒這樣的道理!」
道理不道理的,方伊池顧不上,他就一門心思地覺得自個兒要完了,完之前得幫六爺做點事。
再說了,他現在心思都擱在賀作舟身上了,幹什麼不是干呢?
就是把命給出去,那也是心甘情願的。
然而想歸想,方伊池不是賀作舟的對手,在床上再怎麼翻江倒海,也沒辦法真的反過來強迫六爺做什麼事。
方伊池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沒有放棄,而是盤算著去找阿清想辦法。
阿清教會了他如何在平安飯店生存,如今怕是只有他能幫著方伊池想辦法勾上六爺施行家法。
有了思路,睡意襲來,小鳳凰把臉頰貼在賀作舟的脖子邊,吸了吸氣,將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縮了回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終於安心地睡下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賀六爺剛起床,就聽團在被子裡的方伊池喃喃自語:「我要去飯店。」
賀作舟系紐扣的手微頓:「你早不是服務生了,回去幹什麼?」
「找阿清。」方伊池翻了個身,把擱在床頭的衣服拽到被子底下,扭扭搭搭地穿上貼身的衣服,順便輕咳了兩聲,琢磨著自己的身體狀態——頭還有些暈,但似乎不發熱了,沒多少力氣,估計是要死了。
「死」這個字一在方伊池的腦海里出現,他瞬間就清醒了,一個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套上長衫就要往門外躥。
賀作舟抬手把方伊池提溜到身邊:「趕著去投胎?」
他答:「遲了,阿清就得去上班了。」
「急什麼?」賀作舟壓根不搭理方伊池的藉口,「我送你去。你現在不是服務生,可以直接點阿清來找你。」
他愣愣,覺得這法子好,既能夠和阿清單獨相處,還能幫著阿清擺脫惱人的客人。
「先吃早點。」賀六爺見方伊池不再執著地向門外跑,便鬆了手,自顧自地對著鏡子系紐扣,「瑞福祥的掌柜的手藝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啊。」
說完,瞥瞥心不在焉的小鳳凰。
賀作舟身上穿的是時下里最流行的西裝,黑呢子面料,裡頭有個貼身馬甲,褲子上還有筆挺的印子。
六爺就是想方伊池來幫自個兒,故意折騰那幾顆可憐的紐扣。
方伊池當真上了鉤,跑過去替賀作舟系紐扣,系得認真,系完還拍拍西裝的下擺,生怕留下褶皺。
「你爺們兒好看嗎?」
「好看。」方伊池不知不覺就跳進了六爺的圈套,乖乖點頭,「俊呢。」
「唉,知道你爺們兒俊,怎麼還往外跑?」賀作舟故作為難,伸手撐住門,不讓他離開,「在家歇歇,養兩天再出門。」
方伊池抿著唇搖頭。
賀六爺說什麼他都能答應,只不出門不行。
要是真的不出門,他怎麼去請教阿清?
方伊池將手揣在了手焐子裡,慢吞吞地反問:「先生今天要去哪兒?」
「東交民巷。」賀作舟有問必答,「和老毛子談些事。」
方伊池翻翻眼皮:「先生小心。」
「曉得。」賀作舟還沒和他仔細談論過手上的生意和軍事上的往來,此刻也不急著說,只淡淡地笑,「你爺們兒厲害著呢。」
賀作舟不說還好,一說,方伊池反而擔心起來:「先生,以前東交民巷咱們都不能進,就算現在使館移去了南邊,那地方照舊不是常人能去的。」
「你爺們兒是常人?」
「先生!」方伊池最氣賀作舟油嘴滑舌,板著臉跺了一下腳,「仔細著點。」
「可得仔細著。」賀六爺笑得合不攏嘴,「我太太都親自發話了,我能不仔細著嗎?」
二人鬧了半天,總算牽著手出了門。萬祿拎著早點在他們身後跟著,說是來不及吃了,乾脆分了兩份,一人一份帶走。
方伊池巴不得不在家裡吃,免得和賀老爺子打上照面,又或者再被賀四爺扯住敲打,生怕他給自家弟弟戴綠帽。
嗐,都是什麼破事兒。
賀作舟把方伊池送上車,自個兒也坐上去,說是順路,先把方伊池送到地兒,再去東交民巷辦事。
方伊池去平安飯店乾的不是什麼好事兒,心虛,不敢多說話,端端正正地坐在車上,假裝對手焐子產生了興趣。賀六爺當他真去找朋友玩兒,把自己那份早點也給了小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