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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28:19 作者: 冉爾
    「海東青。」賀作舟小心翼翼地將方伊池重新塞進被子,「剛逮住的,還沒熬呢,想送給小鳳凰給他逗悶子,他倒好,看都沒看一眼,直接病倒了!」

    海東青是捕獵的好手,以前皇帝還在時,四九城裡的達官顯貴愛養的不在少數,春天還會帶著自家的海東青去捕獵。

    後來時代變了,以前親王的府邸成了富商的宅院,養海東青的傳統雖然保留了下來,但外敵入侵加上匪患不斷,哪有人再去折騰鷹隼這類的玩物?

    如今的時局勉強算得上安定,於是早已銷聲匿跡的訓鷹人再次出現在了北平城裡。

    六爺年幼時,也曾有過一隻兇猛的海東青,養了好些年,後來跟他上了戰場,立過戰功,最後死於熊熊戰火之中。

    好的海東青是能聽人吆喝、救人性命的,賀作舟想送給方伊池一隻,也算是提前置辦的聘禮之一。

    是了,儘管方伊池家裡除了妹妹,沒有任何長輩,賀作舟依舊在費盡心思地置辦聘禮。

    起先萬祿提議,乾脆去山裡打匹野狼,關在鐵籠子裡直接送到方伊池面前,多威風!

    賀六爺氣得七竅生煙,說你個小兔崽子,想嚇死我的小鳳凰?

    萬祿連忙打岔:「六爺,海東青怎麼樣?」

    「正好前些天,有人送了只海東青給您。」

    「海東青好啊。」賀作舟眼前一亮,拍板道,「就送海東青。」

    就聘禮而言,光海東青是遠遠不夠的,賀六爺還準備了雞鴨魚鵝,綢緞織錦,金錠銀錠……多得數不清,六爺想到什麼加什麼,反正賀家別的不多,就是錢多。

    當然,一切的一切都是背著方伊池準備的,賀六爺是真的在用心地搭著鳳凰窩。

    實際上,賀作舟憋著一口氣。

    北平城裡的人,明里暗裡,都在嘲笑方伊池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麻雀,遲早有一天會摔下來。

    他們等著看他身敗名裂,等著看他粉身碎骨。

    賀六爺讓他們看——讓他們看,他賀作舟的鳳凰到底有多金貴!

    作者有話說:賀老六:我的小鳳凰一定要風風光光地嫁進賀家的門! 其實……我還蠻想讓賀老六送狼的,仔細想想很酷,就是池肯定會嚇炸毛……

    第四十三章 絕症

    不過現在金不金貴的,都不在六爺的考慮範圍之內了,人小鳳凰病得都爬不起來了,他還動什麼歪心思啊?

    這時萬祿氣喘吁吁地跑進來,端著碗冒著熱氣的水:「六爺,咱家沒有糖,我去後頭跟廚子要了塊冰糖。您瞧,小爺願意吃嗎?」

    「拿過來吧。」賀作舟接過萬祿手裡的碗,又把他遞過來的小紙包打開。

    兩塊方方正正的冰糖躺在裡頭。

    賀作舟把其中一塊扔進碗裡,另一塊收好,托著小鳳凰的腰,讓他靠在了自己的胸口。

    「來,喝點水。」賀作舟咬著方伊池的耳朵,輕聲細語。

    方伊池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耷拉著腦袋,小褂的衣領被汗打濕,黏糊糊地團在頸側,露出大半截雪白的後頸。

    他生著病,渾身都泛起淡淡的潮紅,像是白瓷熏了粉色的漆。

    賀作舟著迷地看著,鬼迷心竅,下嘴咬了一口。

    「六爺?」方伊池恍恍惚惚地從睡夢中驚醒,遲鈍而緩慢地眨動著眼睛,大概是感覺不出痛的,只是費力地轉身,尋找賀作舟。

    「不是要吃糖嗎?」賀作舟舔了舔唇角,將碗遞過去,「加了冰糖。」

    方伊池乖乖張開嘴,就著賀作舟的手把一大碗糖水喝了,喝完,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瞧六爺。

    六爺被瞧得心軟無比:「說吧,還想要什麼?」

    「糖。」生病的方伊池像半大的小子。

    「張嘴。」賀六爺把剩下的冰糖塞到了他嘴裡,手指尖被滾燙濕軟的小舌頭卷了下,觸電般的酥麻瞬間蔓延了整條小臂。

    方伊池只是貪戀甜味,卻不知道賀作舟瞧他的目光已然冒了火。

    有句話阿清說得沒錯,男人就喜歡青澀又風情的愛人,尤其是賀作舟這般強勢的男人,最稀罕瞧著嬌弱、一上床就會勾人的妖精。

    說的就是方伊池。

    他身上有種天生的欲,需要點燃引線,一燒著,那便是一發而不可收的、洶湧澎湃的情。

    他對他的感情始於多年前的驚鴻一瞥,入心入眼,又在漫長的分別里逐漸沉澱發酵,最後成了如今深沉的愛意。

    如同熬鷹。

    人家是熬鷹,他是熬鳳凰,一點一點攻破方伊池的心防,先是奪取信任,讓方伊池言聽計從,再哄著慣著,讓方伊池沉浸在情愛里無法自拔。

    他終究是賀家老六的鳳凰,只能落在賀作舟這根梧桐枝兒上。

    賀作舟的手猶豫著貼上方伊池汗津津的後頸,瞧他濕軟粉嫩的唇瓣,狠心貼上去糾纏。生病之人的體溫很高,像是在燃燒,連舌都比平日火熱不少,交纏之間,冰糖融化,吻得甜蜜滿足,難解難分。

    屏風後的嚴仁漸聽見了唇齒相濡的水聲,揶揄道:「六爺,您太太身子都這樣了,您還捨得欺負?」

    賀作舟戀戀不捨地放開方伊池,見他鼓著腮幫子老老實實地吃糖,低低地笑了:「就你話多。」

    「六爺,您前幾日是不是去了六國飯店?」嚴仁漸心思活絡,見襪子幹了一邊,就換了個方向繼續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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