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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28:19 作者: 冉爾
「來這兒的客人都是尋歡作樂的,你端著給誰看?」
「可我也不是女人!」
「誰說你是女人了?」阿清抬起頭,好笑地望著他,「還想不想學?」
方伊池強壓下心底的恐慌,點頭。
「那就把不需要的自尊心扔了。」阿清撩起衣擺,當著方伊池的面,將旗袍脫了,露出瘦削的身段,「瞧見沒?我這兒。」
阿清用手指點著腰腹:「下面也刮過。」
剛當上服務生的方伊池麵皮薄,瞬間就漲紅了臉。
阿清被他青澀的舉動逗得前仰後合:「你那是什麼表情?咱們幹這行,靠客人的小費過活,人家不喜歡的毛你還留著,不是上杆子找罵嗎?」
說完,笑累了,懶洋洋地倚在床頭,端著水杯喝水,毫不介意地袒露著胸膛:「你呢?」
「啊……啊?」
「颳了嗎?」
「我……」方伊池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阿清見他腿上沒什麼毛,就以為他刮過。其實方伊池的體毛一直很少,大概是年少時過得艱苦的緣故,人看上去瘦瘦小小,發育得也不太好。
「其實就是錢的事兒。」阿清喝完水,枕著胳膊躺在床上,「你閉上眼睛,想想沒錢的下場,什麼挨不過去的坎兒都沒了。」
方伊池依言閉上了眼睛,想著自己真的賺不到錢,妹妹會病死在床上,房東也會把他趕出去,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想通了?」阿清瞧見方伊池的反應,欣慰地點頭,「我不問你家裡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但凡是來幹這行的,哪個不是過不下去了?」
「既然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還要什麼尊嚴?」
方伊池豁然開朗。
「再說了。」阿清翻了個身,費力地把藏在床頭櫃裡的胭脂拿出來給他瞧,「誰說咱們爺們兒不能用?」
「爺樂意用,就用!」
胭脂水粉在方伊池看來,從來都是女人們的玩物,可當阿清的話傳入耳中,他又覺得痛快。
憑什麼不能用?
他樂意用,就用!
方伊池撩起裙擺,爬到了阿清身邊,接過阿清手裡的胭脂,隨手打開一盒,被裡面殷紅色的膏狀物體驚著,又怪異地生出幾分親近,猶豫著沾了一點,塗在眼尾。
躺著的阿清眼裡登時透出幾分驚艷。
「妙極妙極。」阿清單手支撐著腦袋,驚喜不已,「你擦這個,當真是好看。」
「好看?」方伊池沒照鏡子,有點犯怵,「我怎麼覺得怪怪的。」
「不怪。」阿清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拋個媚眼給我瞧瞧。」
方伊池再次傻了眼。
拋媚眼?
他不會啊!
阿清靜靜地等了幾分鐘,見方伊池不動,乾脆倒回去,自己做示範。
只見阿清先是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眉目流轉,原本乾淨的目光里忽而多了方伊池從未見過的風情,然而僅僅是一瞬,靈動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風情連帶著眼尾的細紋就都遠去了。
「學會了嗎?」
方伊池遲疑地點頭。
「做個給我瞧瞧。」阿清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方伊池趕忙閉上眼睛。
其實他沒有完全學會,只憑著感覺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想著拋卻身為男人的尊嚴,委身於人。
那一剎那他心底迸發了滾燙的情緒,屈辱又痛快,仿佛掙脫了束縛。
方伊池來不及回味這份突如其來的欲·望,他的眼皮緩緩掀開,含羞帶怯地望著阿清,眼尾的紅色胭脂被眸底翻滾的欲望浸染,濕漉漉地趴在雪白的皮膚上。
這一眼連阿清都驚著了,他猛地翻身爬起,攥著方伊池的手腕,厲聲逼問:「你和別人睡過?」
方伊池大吃一驚,同時覺得受到了侮辱:「你胡說什麼?」
「真的沒有?」
「沒有!」
阿清盯著他看了會兒,陡然卸了勁兒,跟沒骨頭似的倒回去:「甭往心裡去,我就是怕你被經理騙去陪客人。」
「不過我在飯店裡還真沒遇上過像你這麼……這麼騷的雛呢。」
方伊池這時候才知道是剛剛自己拋的媚眼引起了阿清的誤會,忙解釋:「我是第一次拋媚眼。」
「行行行。」阿清小聲笑,「我剛剛的話說錯了,不用三天,你只要這麼望客人一眼,一天就能火遍北平城。」
「真的?」這回輪到方伊池追問了。
「真的,男人就喜歡你這樣的。」阿清篤定道,「柔弱又風情,最能激起他們的保護欲。」
回憶戛然而止,方伊池的思緒重新回到賀六爺身上。
賀作舟還在等他的回答。
方伊池偏不回答,只扭頭,回味著阿清說過的話,嗔怪又嬌羞地望了賀作舟一眼。
這一眼卻有七分真在裡面。
他和六爺是領了證的,如今忽然多出個通房丫頭,就算只是丫頭一廂情願,他心裡也不會多舒服。
鳳凰的梧桐枝兒,誰也不許搶!
而賀作舟的心一下子被這一眼看酥了,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覺得自家太太撩人又欠家法伺候,哪兒哪兒都欠調教,下回再這麼看人,就該被****欺負得梨花帶雨,爬不起來才好。
於是賀六爺嘴上沒了個把門的:「想被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