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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28:19 作者: 冉爾
「有藥嗎?」
「有。」他哪裡還說得出別的話,只求著賀六爺能鬆手。
「哪有藥?」六爺就是不撒手,還把方伊池往懷裡拉,「家裡買的什麼藥?」
他徹底說不出話來了,紅暈漫進領口。
賀六爺一瞧見,就明白方伊池是沒藥、嘴硬,心裡頭樂呵,覺得他傻,更加捨不得鬆手了,結果一不小心沒控制好力道,把他給掐得嗆著了。
方伊池咳得滿眼是淚,牽連到脖子上的淤青,模樣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行了,不逼你。」賀六爺嚇一跳,「我回家給你拿錢,你就坐車上等我成嗎?」
他巴不得呢,等車一停,縮在車角落裡往外瞧瞧,只覺得賀家的深宅大院兒陰森得很,灰撲撲的牌匾邊上掛了圈猴年馬月掛上去的綢帶,都爛了,還在風中飄。
賀六爺起身下車:「幾年沒回來,家裡頭沒人管事兒了?」想來也瞧見牌匾上的東西了。
夥計順著六爺的目光看過去,暗暗好笑:「哪能啊?那是老夫人不許人摘的,說是您走那年掛上去的,留著是個念想。」
賀六爺沉默了片刻,笑罵:「盼著點好成不?」
說完,領著人進去了。
方伊池坐在車裡左瞧瞧、右看看,把盤扣系好,規規矩矩地抱著懷裡的一小包酥餅,覺得賀六爺真是個大好人。
還給他看脖子上的傷呢。
賀六爺去了不過十來分鐘,很快就回來了,這回沒帶人,是自個兒回來的:「我開車送你回去。」
「六爺?」方伊池來不及拒絕,賀六爺就直接扔了條黃魚在他懷裡。
方伊池「啊」的一聲叫出來:「使不得!」
「我摸你的手值不上這個價?」賀六爺不愛聽他拒絕,琢磨著怎麼讓他安安生生地收下金條,隨口道,「收著吧,指不定以後還會去飯店呢。」
方伊池從沒見過這麼足份兒的金條,拿也不是,扔也不是,最後乾脆跟油紙包擱一起抱在了懷裡:「六爺,您還會去飯店?」
「我不要吃飯啊?」
「……也是。」他嘴角繃不住露出一絲笑意,「那到時候您一定要找我。」
賀六爺心想:我不找你找誰?
但嘴上回答得還是比較含蓄:「行,我去看看你的傷到底好得怎麼樣。」
「那六爺還說什麼了沒?」阿清聽到這兒,見方伊池盯著鏡子發呆,急得直跺腳。
他恍恍惚惚拿起一盒鵝蛋粉,往臉上撲。
阿清更急了,撲過去搶他手裡的粉:「你都這麼好看了,塗什麼?」
「……你倒是說說啊,六爺還說了什麼?」
「沒了。」方伊池回過神,就著從窗戶紙透進來的光捏起細細的筆,一手微微使力按住眼尾,一手執筆,手腕輕輕一抖,眼尾的鉤就飛起來了,映著光,像抹燃燒的殘陽。
「啊,這就沒了?」阿清坐在一旁快被他氣死了,「你就沒貼上去?」
方伊池手一抖,殘陽成了火燒雲,他羞惱道:「貼什麼?人家是正經人家的老爺。」
「我呸。」阿清見他畫完,搶了筆在自己眼尾點了顆小小的紅痣,「正經人家的老爺就不娶妻納妾了?」
「我看你就是傻!」
「你知不知道跟了六爺,後半輩子就算是滿大街亂敗,也有花不完的錢!」
方伊池原本心思還挺亂的,愣是被阿清逗樂了:「要真這麼好,你怎麼不去貼啊?」
阿清啐他一口:「我倒是想貼啊,沒您那個機會。」
「德行。」
「甭說我。」阿清念叨夠了,湊到方伊池身旁,「六爺長得怎麼樣?」
他被問得愣住,第一反應是賀六爺身上好聞的菸草香和淡淡的檸檬味,繼而才是緊繃的側臉和深邃的眉眼。
「挺……挺俊的。」
「什麼叫挺俊?」阿清翻了個白眼,「說了跟沒說一樣。要我評價啊……那叫隔著老遠看都腿軟的俊!」
他瞬間笑倒在桌上,隱約聽見院裡有人急匆匆地跑來。
「哥幾個鬧什麼呢?」轉眼門就被人推開,飯店的經理瞪著他們搖頭,「把面紗戴上,出去照顧客人。」
「好嘞。」阿清頭也不抬地應了,還在對著鏡子擠眼尾剛點上去的痣,「今兒好像有點畫歪了。」
「不打緊。」方伊池戴上面紗,遮住臉頰上的手印。
這是飯店經理想出來的招數,既能讓他正常工作,又能讓客人們體驗到新鮮感,算是個兩全其美的招。
阿清也戴上面紗,倚在床邊打哈欠。他沒睡飽,懶洋洋地伸胳膊:「別打岔,快告訴我,後來六爺來過沒?」
方伊池邁出房間的腿頓了頓,仿佛嫌棄外面的風冷,又縮回來:「你說呢?」
「沒瞧見啊。」
「那不就得了?」他說不上來心裡涌動的是失望還是坦然,只道,「要是我明知道賀家人是什麼樣的,還抱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才是真傻!」
正說著呢,經理竟然又跑回來了,一見方伊池眼睛就亮了:「小祖宗哎,您還擱這兒磨蹭呢?六爺來咯!」
話音剛落,阿清在方伊池身後撲哧一聲笑了:「得了鳳凰,你的梧桐樹來了。」
作者有話說:六爺,錢算什麼,我一出手就是一條金子,你們行嗎??? 今天「賀太太」依舊覺得賀六爺是個好人呢……下一章就把六爺的名字放出來!憋死我了憋死我了!還有,方伊池說的那兩個字是nai子。。。他的尺度也就能說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