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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28:19 作者: 冉爾
房門忽然被人踹開。
掐在方伊池脖子上的手陡然一松,他順著牆癱軟在地上,看不清來人的樣貌,只覷見一雙漆黑的軍靴。
「喲,六……六爺您在呢?」原本囂張的男人瞬間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說出口的話都結巴了,「您怎麼也來……也來這種……」
被喚作「六爺」的人低低地笑起來:「昨兒剛回來,家裡頭的人鎖了門,不得已住了飯店。怎麼的,這屁大點的事兒還要向你匯報?」
「不用不用,您請好的就成。」男人哆哆嗦嗦地拎了自己的衣服,「我也就是那麼一多嘴,六爺您什麼人品,我能不知道嗎?」
六爺又笑了聲,腳尖挪到方伊池身邊:「怎麼回事啊?」
「喲,這不是……嗐!」男人往他身前啐了口唾沫,「飯店的小·騷·貨,上趕著給我操,還嫌我給的錢少。」
「我就想著出手教訓他一回,哪曉得您就住我隔壁啊?」
「要是我知道您在隔壁休息,我就是錢多得沒處花,往天上撒,也不和這種玩意兒置氣!」
「行了,滾吧。」六爺默默地聽完男人的話,低眸不著痕跡地蹙眉,由著對方殷勤地給自己點菸,然後等人走遠了,才蹲下來。
方伊池還沒緩過來神,恍惚間覺得頭頂落下一隻寬厚的手掌,在頭頂摩挲了幾下,然後滑到了後頸邊。
「騷·貨?」男人的嗓音帶著早起的沙啞,仿佛在自言自語,「確實挺騷的。」
方伊池費力地眨了眨眼,想要看清對方的長相,奈何剛剛被掐得太狠,眼前晃過的全是黑色的霧氣。
於是他只能聽男人說。
「嘖,流血了。」滾燙的指尖撫上了方伊池的腿根,他不由自主地顫抖,那根手指便頓了頓,改了個方向,竟然幫他把裙擺撩下來了。
方伊池來不及驚詫,人就被打橫抱了起來。
清爽的檸檬味混著淡淡的菸草氣息。他渾渾噩噩地想,這人刮過鬍子,又抽了煙。
六爺抱著他沒走多遠,實際上就是把他送回了員工休息室而已。
「多謝。」方伊池扶著牆強撐著站起來,還是想看清男人的臉。
「不必。」然而對方並沒有回頭,冷淡地拒絕了他的謝意。
方伊池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多餘的話。過了幾分鐘,阿清回來了,見到他臉上和脖子上的傷,咋咋呼呼地尖叫,跑出去尋了冰過的毛巾,一邊幫他敷臉,一邊嘀咕。
「你猜我剛剛看見了誰?六爺!」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樣的人物也會往我們飯店裡鑽。」
「六爺……是誰?」方伊池忍不住問。
「六爺你都不知道?」阿清恨鐵不成鋼地嘀咕,「那賀家呢?賀家你總該聽說過吧?」
賀家方伊池自然聽過,換句話說,全北平的人或許沒聽說過平安飯店,但絕對不可能不知道賀家。
那是真正的將門世家,家風嚴謹,別說是平安飯店了,就算是路邊的梨園,他們家的人都不會邁進去一步。
方伊池不知怎麼的,就想為幫了自己的六爺辯解幾句:「他……他說是因為昨夜回城時家裡落了鎖,進不去,不得已來住了飯店。」
「怪不得。」阿清不疑有他,「說起來,六爺先前也來過一回,就是你剛到飯店那會兒,他被人騙來吃了頓飯,後來事情傳開,賀家的老爺子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大家都知道吃飯不是六爺的錯啊,不過六爺還是挨了罰,被老爺子丟出去帶了好幾年的兵,打那以後啊,北平賀家的名聲就傳出去了。」
「所以現在老百姓私底下有句話說得那叫一個好——要說這『正人君子』,如果賀家六爺都不算,那全天下也就沒有人算了。」
作者有話說:這篇原本是之前寫過的旗袍受系列第三本,但是因為實在不想寫ABO就拖到了現在,不過就算不是ABO,也還是會生子,生子,生子!!!←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這一篇會放慢速度寫,調整一下狀態,然後瘋狂放飛自我,不能接受的千萬不要勉強……有緣下一篇文見。
第二章 五千
「原來是這麼號人物。」方伊池接過阿清手裡的冰毛巾,自己敷著臉,蹺著二郎腿嘆了口氣,「這麼號人要是進不去家門,大晚上的,也只能投奔咱們這兒了。」
「可不是嗎?黑燈瞎火的,又有宵禁,就咱們飯店敢開門。」
「可自家人為什麼不放他進去?」他納悶道,「按理說門房一聽聲音不就認出來了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阿清看方伊池脖頸上浮現出淤青,剃得細細的眉毛心疼地蹙起,「賀家家規嚴,就算是六爺,該進不去還是進不去。」
「哪兒能啊……」方伊池覺得好笑,嘴角剛翹起來,就因為牽扯到淤青處,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壞了,你這起碼有十天半個月沒辦法接客,怎麼辦?」阿清知道他家裡有個病懨懨的妹妹,「我這兒還有錢,給你墊墊吧。」
「墊也不當事兒啊。」方伊池婉拒了阿清的好意,知道大家賺錢都不容易,「我妹妹吃的那個藥,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清曾經陪著方伊池拿過藥,知道西藥貴,所以忍不住勸他:「我之前就說過,你還不如找個金主跟著。倘若你聽我的話,現在出事兒了,人家就算不能幫你出氣,也能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