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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27:48 作者: 君約
周池心裡基本上已經確定了:「我知道是你。」
胖子很驚訝,周池竟然沒有發火,這很少見。他以前跟著周池後頭混了幾年,一般這種情況,周池絕對會發脾氣的,今天居然這麼平靜。
看來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好吧好吧,講實話,是我給的。」胖子乾脆承認了,「林思姐都找我問了好多次,我實在沒法拒絕了,她又說有急事找你,又說是……」說到這裡,頓了下,有點不怎麼敢說,「說是你媽病重了,所以我才給了。」
電話里沒有聲音。
胖子大著膽子又說了句:「池哥,我看林思姐的樣子不像說假話,你要不……回來看看吧。」
「你懂什麼。」周池的聲音忽然就冷了。
隔著電話,胖子都覺得有點涼颼颼,他撓撓腦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對周池的家事,他也是從各處零零碎碎聽說了七八成,拼湊出了大概,但很多具體情況,還真不了解。
反正,他知道周池的出身不怎麼光彩,小時候好像跟著媽媽過的,生活比較辛苦,後來十歲的時候不知為什麼突然被送回了周家,傳言都說他媽媽貪財拿兒子換了一筆錢。
究竟是不是真的,也不確定。
胖子還是試圖勸他,「不是,池哥……你別鑽牛角尖,啥事也都過去了是吧,畢竟是你媽……」
「行了,你閉嘴。」周池皺眉,「早就不是了。」
「……」
胖子這回真不知道說啥了,一個勁地撓腦袋也沒用,最後回了句,「得了,我不說了,那你說說到底打這電話幹嘛來了。」
聽筒里有幾秒沉默,最後胖子聽見了一句:「以後別亂給我號碼。」
說完就掛了。
胖子無語地嘖了兩聲,把手機揣進兜里,覺得這人真是難伺候。
臨近期末,人人緊張,很快要迎來高考之前的最後一個暑假,如果這次考太糟,暑假就別想好好浪了。
大概是這個原因,各班學習氣氛都空前的好。
江隨的生日很不巧趕在這個時間段,又是在周一,她其實沒什麼心思過生日,本以為不會有誰記得,哪知道大家好像都沒忘,前后座幾個相熟的女生給她送了小禮物,就連知知都特地大早上跑到高中部來,帶了一個大大的烤紅薯,又送她一隻省吃儉用才買下來的電子小手錶。
「這個哦,考試專用,丑是丑了點,但心意嘛。」知知說得一本正經。
江隨只好感激地收下。
江放這陣子特別忙,前兩天去了北京,抽空買了個大布偶熊,用快遞給江隨寄送過去。
江隨收到簡訊時還在學校,快遞送到學校收發室,結果她見到之後被那熊的個頭嚇了一跳,有點哭笑不得。
江放不怎麼會給女孩選禮物,江隨早就了解,沒想到這回這麼誇張。
最後那熊還是周池幫她抱了回去,弄得一路上都有人頻繁看他。
江隨希望生日簡單一點,所以也沒有出門,周池買了個小蛋糕給她。
晚上,吹了蠟燭許過願,周池拉過她的手,從兜里摸出一條手鍊給她戴上。
這是江隨的十六歲生日。
過去的這一年裡,她又長大了一些,生活發生了很多改變,有得有失,最大的收穫大概就是認識了周池。
過了一周,天氣越來越熱,期末考試來了,24、25號一共兩天。
江隨依然在第一考場,而周池這一次終於從最後一個考場裡出來了,他上次期中考試成績不錯,名次在學校里前進很多,考場號也往前跳了不少。
江隨對他很有期待,覺得這次他會更好。
可是事情卻不像她想的那樣。
周池缺考了一科,第二天下午的英語考試,他沒有參加。
江隨知道消息的時候,考試已經結束了,她離開考場回到自己的班級,正在尋找周池的身影,就被班長喊走了,說班主任老孫找她。
江隨去了辦公室,從老孫口中得知周池請假了。
當然,請假是老孫委婉的說法,事實上周池什麼都沒有交代,只是打了個電話過來,說考試不考了。
老孫第一時間給周蔓打電話,沒有打通,所以才找來江隨問情況。
可江隨同樣什麼都不知道。
她回到教室,匆忙找到手機,才看到周池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我有事回老家了,晚點找你。」
有什麼事呢?不能等考完試嗎?
江隨怔怔地把他的消息看了好幾遍,撥了電話過去,卻一直沒人接。
她忍不住擔心。
當天晚上,江隨去找了知知,可是一點有用的消息都問不到,知知和她一樣,只收到一條信息,還是讓他轉達陶姨的。
江隨說:「周阿姨會知道嗎?」
「怎麼可能?」知知有點氣憤,「我媽這幾天飛美國,連我這親兒子都聯繫不上她,你說她還能隔空管我小舅舅?」
「那怎麼辦?」
「我哪知道啊。」知知心一直很大,特別無所謂地說,「他都那麼大人了,之前都一個人在那過得好好的,能有什麼事?要我說吧,他就是不想考試,找個藉口溜回去玩了吧。」
「他不是這樣的。」江隨皺眉,「電話都一直沒人接。」
「故意不接唄,不想被人煩唄。」
「不會的。」
「哎,我說姐,今天就跟我槓上了是不是?」知知有點兒奇怪,「怎麼我說啥你都反對?再說,你這麼操心我小舅舅的事幹啥,有空操心操心我唄……」他眼珠子滴溜溜轉,笑嘻嘻地說,「這不暑假了嘛,我想買個新滑板,姐你能借點錢不?」
「……」江隨沒心思跟他嬉笑,從書包里摸了兩百塊錢給他,「我走了。」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依然沒有聯繫上周池。江隨問了張煥明,他們也不知道,在QQ上也聯絡了,都沒有回應。
江隨有些害怕,不知道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不好的事。
可是,偏偏這件事好像只有她一個在意,連想辦法都不知道該找誰商量,周蔓不在國內,知知那個沒良心的,根本指望不上,他巴不得周池不在。
江隨也不敢對陶姨說,怕她跟著擔心。
這事情擱在心裡,江隨晚上幾乎沒怎麼睡著。
凌晨四五點的時候,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她心裡一跳,起身,看到手機屏幕上熟悉的「ZC」,莫名鬆了一口氣,眼睛卻忽然酸澀。
她接通電話,握著手機靠牆坐著。
電話里有些細微的聲音,窸窸窣窣,像是有人扯動著被褥。
「周池?」
沒有人說話,只有男生沉重的呼吸聲。過了一會,他開了口,含糊地叫她一聲:「江隨。」
江隨一聽就知道了,「怎麼又喝酒了?」
那麼長時間不接電話,是跑去跟人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