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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27:48 作者: 君約
    幾秒後,聽到他嗯了一聲。

    車到站,兩人下車,沒有直接回家,拐去了不遠處的商業街,找到最近的一個襪子店,買了五雙襪子。

    短暫的輔導課很快就結束了,離過年越來越近。

    小年前夜,周蔓趕回了老宅。

    吃晚飯的時候,她叮囑江隨收拾一下東西,明天早上跟她一道去北京。

    江隨一聽就明白了:「我爸回來了嗎?」

    「是啊 。」周蔓笑了笑,「還算趕巧,我剛好去北京見個客戶,他也不用特地來接你一趟了,明天晚上咱們直接在機場碰頭,你們就直接飛江城。」

    知知聽了直皺眉:「我姐怎麼又要回老家啊,去年也不在這,我都無聊死了。」

    周蔓說:「無聊就看書。」

    知知瞪她一眼,不滿地哼哼唧唧。

    周蔓懶得理他,叮囑江隨要帶些什麼。

    周池坐在桌子的另一邊吃飯,從頭到尾都沒參與對話。

    江隨臨睡前把東西收拾好,幾件衣服剛好裝滿一個小行李箱。

    第二天清早,七點多,她已經下樓吃早飯,做好出發前的準備。

    周蔓的助理小趙已經開車來了,把她們的行李箱搬上車。

    知知難得有點良心,頂著寒風跑去巷口送江隨。

    江隨站在路邊跟他講了幾句,正要上車,看見不遠處的身影,怔住了。

    周池似乎是剛起來,舊T恤外面隨意地套著一件羽絨服,頭髮沒梳,腳上穿著拖鞋。他走過來,抬了抬眉:「走了?」

    江隨點頭。

    他也沒再問什麼,看了她一會,從羽絨服口袋裡摸出個東西塞她手裡。

    江隨低頭一看,是個毛絨玩具。

    粉色企鵝。

    周池垂目站著,過了幾秒,輕聲說:「新年禮物。」

    第23章

    江隨第一次收到這麼粉嫩嫩的新年禮物。除了肚皮和眼睛, 這小企鵝哪兒哪兒都是粉的,連腦袋後面的掛繩都是。

    知知站在旁邊瞄了一眼, 一臉驚悚:我的媽呀, 粉成這樣!您今年幾歲啊。

    江隨驚訝地摸了一會,外面一層短絨毛, 軟乎乎。

    「好可愛。」

    「喜歡?」他睡醒後的聲音慵懶澀啞。

    江隨抬起頭, 這麼近的距離,才發覺他的臉龐有些憔悴, 皮膚還是白白的,但眼睛沒那麼精神, 能看出來他沒有睡好。畢竟他平常也不會這麼早起來。

    她點點頭:「謝謝。」

    周池沒有再說什麼, 輕輕笑了下。

    江隨這才發覺, 最近這些天都沒怎麼見他笑過。上次說了那些話,他們之間疏遠了許多,她過得不太開心, 周池似乎也是。

    車窗降下一半,周蔓的聲音傳過來:「阿隨!」

    「來了。」江隨應了一聲。

    兩個人互相看了幾秒, 都沒機會再講什麼。

    「再見。」江隨小聲說了句,轉身走了。

    「姐,你早點回來!」知知凍得瑟瑟發抖, 衝著她喊。

    江隨朝他揮揮手。

    車窗關上。

    知知看著已經開走的車,覺得自己真可憐,十年有八年都孤獨留守,他老媽沒有哪次過年能趕在除夕前回家, 今年更慘,姐姐不在,家裡還有個沉默寡言不好相處的小舅舅。

    簡直倒霉透頂。

    平常沒什麼感覺,如今江隨突然一走,家裡少了個小孩,整棟屋子都冷清了很多。

    陶姨很不習慣,時常念叨幾句,說著阿隨怎樣怎樣。畢竟還是小姑娘懂事貼心一些,不像男孩那麼皮。江隨平常知道陪她嘮嘮家常,講起話都軟軟糯糯,聽得人心裡很舒坦。

    知知也有同樣體會,家裡安靜得鳥不拉屎,吃飯時只能跟小舅舅大眼瞪小眼,寒假作業不會做都沒人問了,有天做英語完形填空,連著五六句都看不明白,他煩躁得不行,做了個不怕死的嘗試,鼓起勇氣拿著練習冊跑去問小舅舅,哪知道那傢伙比他更學渣,看了好幾分鐘,單詞認得還沒他多。

    倆學渣話不投機,互相諷刺了幾句,知知敗逃,還差點被揍,頓時覺得更心酸,他姐不在,都沒人護著他了,只能任人宰割。

    離除夕越近,這種心酸感就越明顯。

    知知懷恨在心,臘月二十九這天,又因為一點小摩擦尋釁滋事,跟周池起了口舌之爭,知知越想越氣,晚上在QQ上跟江隨告狀,姐弟倆視頻,不過江隨那邊耳麥壞了,倆人敲字,知知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把周池抹得比烏鴉還黑。

    江隨不大相信。

    「他有這麼壞?」

    知知:「有啊,要不是我跑得塊,肯定要把我摁在地上打一頓的。哎,你不會被他收買了吧,就因為他送了你那個丑不拉幾的破玩具?什麼審美啊,他逗小狗呢,買個球就指望你忠心耿耿啦?姐,這明顯是在侮辱你的智商。」

    丑不拉幾?

    江隨捏了捏手邊的粉企鵝,不是挺好看的麼。

    「你對他有偏見。」停頓了下,又敲一句,「知知,你想聽真話麼,我覺得他很好。」

    知知:「完了完了,你們女人怎麼回事啊?拜託,我親愛的姐姐,請堅持住你的立場,咱倆是一家的好嘛!你不要被他的美色騙啦!!!!!」

    一排感嘆號。

    江隨看到視頻里知知那張抓狂的臉,笑了出來,邊笑邊給他回:「你也承認他有美色啊?為什麼你沒有繼承這種優良的血統?」

    這話超毒舌了。

    知知被扎了一刀,捂著胸口吐血。

    江隨被他的表情逗得不行。

    其實知知長得並不難看,是很機靈的小男孩長相,可以想像等他再長大一點,應該蠻受小女生歡迎,只不過,跟他親舅比起來還是遜色一截。

    江隨毒舌完又立刻安慰他:「說錯了,你也算繼承了一些,很棒了。」

    知知已經不買帳:「快說,你是不是被他美色迷惑了啊????」

    江隨頓了一會,回:「不是,騙你的。」

    知知無語地回了一串省略號。

    江隨懶得再說,敲了句:「等我回來給你壓歲錢,不跟你聊了。」

    她退了QQ,拿起小企鵝,使勁揉了揉。

    又默默地發了會呆。

    每個人的青春期大抵都有些隱晦難言的情愫,它讓人惶恐不安又欲罷不能。江隨在意識到自己已經連續想了周池三天之後,就很慚愧。

    他是誰啊?他是知知的小舅舅,是她能惦記的麼?

    可她都惦記好幾天了,怎麼辦?

    江隨的自我反思進行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她老爸今天去會老友了,這會兒才回來,買了兩本書拿來書房給她。

    看江隨有點悶悶不樂,江放很奇怪:「阿隨不開心吶?」

    江隨微微蹙著眉,腦袋擱在桌上:「嗯。」

    江放把書放到一旁,在旁邊的休息椅上坐下來。江放是個搞學問的人,身材偏瘦,長相儒雅,身上自帶一種書生氣質,不知是不是老莊讀多了,他沒有這個年紀中年人的油膩,也不浮躁,往那一坐,就無端令人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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