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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路已經攬著他的肩走到樓梯間了，這會兒人都集中在教室和公告欄面前，樓道里短暫性的沒有什麼人，只有秋天帶著寒意的微風從倆人身上拂過，林路左右快速一瞥，確定沒有人之後，在方錚嘴唇上狠狠的印了一個吻。

    旋即又鬆開他，在他耳邊輕聲說：「怕男朋友想太多，想安慰他，但是嘴太笨了弄巧成拙了的操作。」

    方錚從耳尖開始泛起了紅，剎那間席捲了他整張白皙的臉龐，他有些不自然的拿手碰了碰鼻子：「……嗯。」

    排行榜出來了，周一升旗開會的時候，自然也要例行公事的給前十名頒獎，方錚站在一溜的白色校服的隊伍里，把校服拉鏈往上拽了拽，眯著眼睛看著升旗台。

    天也些灰濛濛的，但五星紅旗飄揚著的後方已經漸漸的顯出了即將綻放光芒的太陽的身影，青春洋溢而又成績優秀的少年們站在講台上，一一接過獎狀，微笑致謝。

    林路很顯然應付這種場面已經很習慣了，方錚從始至終都盯著他的臉，整個過程，除了接過獎狀的時候非常淺的笑了一下之外，他的面部表情都沒有變過。

    方桉就不一樣了，笑得一口整齊的白牙都露了出來，一臉驕傲的神情。

    方錚心裡突然有些難受，他低下頭，把手握成拳頭，抵在嘴唇上，然後在指關節上泄氣般的咬了一口。

    散會後，老師把林路叫了過去，方錚也就沒走，在升旗台前的欄杆上靠著等著他。

    方桉從他面前走過，笑著湊了過來：「幹嘛呢，等林路呢?」

    方錚瞪他一眼：「你這不廢話嗎?」

    「哎，」方桉拿肩撞撞他，「你暗戀林路這事兒進展的怎麼樣了?要不我說乾脆算了吧，你看，全年級一溜的漂亮小姑娘兒喜歡他，他為什麼會喜歡一個男人而不是挑個小姑娘兒走他的陽關大道呢……當然了，哥沒別的意思，我這是為了你好你懂吧?你明白的吧?」

    方錚冷靜的聽完，似乎有些意外的問：「你就是過來跟我說這個的?」

    「是啊，」方桉趴到了他身後，調笑著說，「我就成天看著你這眼睛都快粘林路身上了，眼神無時無刻不跟著他的，這個小可憐見的，哥看了是真……」

    「你快閉嘴，」方錚把他從背上掀下來，「方桉你快做個人吧。」

    方桉瞬間收了一副玩笑的表情，正經的說：「那我好好問，你這個事兒到底怎麼樣了?」

    方錚本來打算隨便打個岔把這事兒忽悠過去，結果就聽到方桉皺著眉頭喝了一句：「不許騙我，也不准瞞著我!」

    操，方錚偏了偏頭，心想：告訴方桉算了，當初趙軒的事，方桉可是一點沒瞞著，我這麼做，多少有點太不仗義了。

    於是，立志要做一個仗義的人的方錚終於良心回春了，心一橫把和林路的彎彎繞繞都一股腦的向他哥坦白了。

    「就是這樣，」方錚都說不好現在自己是個什麼心理，有些終於說出來了的放鬆，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緊張，「我也不是刻意想瞞著你的，那不是怕你……嘴欠……你要真看不下去倆男的談戀愛，我保證，以後膩歪的時候覺得不會出現在你跟前的，你就……不是，你現在什麼表情啊，不就是林路答應了我嗎，我很差勁嗎?我這麼差勁嗎?他和我在一起你至于震驚成這樣嗎?嗯?哈?」

    方桉豈止是震驚，他三觀都快隨風飄逝了。

    林路居然也喜歡方錚!林路居然也是個小同性戀!林路居然……哎呦怪不得說以前每次自己稍微和方錚親近一點，他就跟只亮起了爪子的野貓似的，看不出醋勁兒那麼大，那么小就會吃醋了……不是剛剛我在想什麼呢，林路怎麼能和方錚在一起呢!

    兩個男人怎麼能在一起呢。

    「方錚，」方桉清了清嗓子，「我覺得……兩個男的……在一起，不，不合適吧?沒……沒未來的吧?」

    方錚就知道，和方桉說了得到的回答肯定會是這樣的，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里閃爍著堅定的，不可撼動的光芒，他看著方桉反問：「你是不是覺得，要是沒有我，林路一定是一個特別有未來的人吧?他會和一個漂亮可愛的姑娘兒在一起，有一份高薪輕鬆的工作，討爸媽親戚的歡心，再生個孩子，結局再美滿不過了對吧?」

    方桉立刻心裡一萬句「對對對」奔騰而過，且內心深處覺得他弟其實還是相當明白事的，那怎麼還要知事犯事呢?他正打算重新好好問問，就聽到方錚低沉的聲音陡然傳了過來----

    「可我不會讓這樣的結局發生，說我自作多情，沒有自知之明，哪怕是自大也好，林路除了我，他就算有再美好的未來，要是那裡面沒有我，他也不會要的。」

    「我也是，沒有什麼是沒有未來的，未來是努力來的，兩個男人在一起也並不是什麼天理不容的事，不過是喜歡的本能發展了，有什麼好天理不容的?我不知道我爸媽和林路的爸媽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但無論他們是什麼反應，我都不會退縮的。」

    「我一定會和林路在一起的。」

    方桉說不出話來了，他被他弟排山倒海之勢的深情和堅定的信念擊了個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