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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喜歡?」好一會兒之後方錚才站起來抓著方桉的肩膀，和他對視著，「什麼喜歡?誰喜歡你?趙軒做了什麼?」

    方桉通紅的眼睛看著他，幽深的瞳孔里盛滿了悲傷，他說：「趙軒他當著王竹的面……親了我，他說他喜歡我。」

    方錚整個人都僵住了，方桉推開他的手，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很噁心吧?」方桉捂著自己的臉說，「知道自己好兄弟被他另一個兄弟表白還強吻了?一個男人和另一個男人，聽了你是不是覺得被狠狠的噁心了一把吧?還是震驚?驚嚇?」

    方錚倒退了幾步，在沙發上癱坐了下來，這一瞬間所有的混沌所有的迷茫所有的不解所有的莫名其妙都被方桉的話給劈開了，他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怪不得趙軒會對你這麼好。」方錚說。

    怪不得他知道林路被人表白之後會那麼生氣。

    「你這回答我都不知道怎麼接了，」方桉突然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會直接跳起來罵一句操呢。」

    方錚：「……我不會。」

    「那你怎麼看?就這個……趙軒的事?」方桉問。

    方錚咬咬下唇說：「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不喜歡男的，」方桉笑容消失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從包廂跑出來的時候，我不知道趙軒有沒有追出來，我甚至都不敢回頭看他一眼，我就像個憤怒的懦夫，推開趙軒就落荒而逃了。」

    「那趙軒呢?」方錚儘量使自己平靜下來，他必須把事情理清楚，「他之後有沒有聯繫你，打電話什麼的?」

    「有啊，」方桉把手機丟到他旁邊，「響個沒完呢，直到我接你電話的時候心裡還在懷疑是不是趙軒隨便換了個號碼撥過來的。」

    「我就在想，要是接通了是他，我就直接掛了，然後關機。」

    方錚拿起手機，屏保是方桉和趙軒，方桉笑得挺開心的，趙軒藏在眼鏡後面的眼睛也微微彎了起來。他點開屏保，壁紙也是同樣的，再點進通訊錄 ，上面有四十多個未接來電。

    「你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嗎?」方錚放下手機問。

    「我是不知道該怎麼定義我們過去的這麼多年的情義了……是我認為的兄弟情深還是趙軒的漫長暗戀……我真的……」

    「真的不想和他鬧成那樣的。」

    方錚突然像吃了一把黃連，苦澀得連話都說不出口。

    方桉也沒有說話，像是凝固了的沉默保持了差不多快五分鐘，方桉才抓了抓頭髮，問：「班主任有沒有問你我哪兒去了?還有我爸媽?」

    「嬸娘她們應該和班主任聯繫過了，」方錚發現自己說話竟然也有些沙啞，他清了清嗓子，「我給你打了電話之後就又給梁老打電話過去了，我說你生病了再同學家躺一天了然後你同學家電話欠費了又沒人，同學也上學去了，所以沒辦法請假……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信。」

    「你這撒謊的本事，小屁孩兒都騙不過吧。」方桉說，「反正無所謂，大不了就是個處分唄，二中又不像之前三中一樣，嚴歸嚴，但也不會因為這點兒破事就把我開除了吧。」

    「反正梁老要是問起來，你還是配合著我的說法說，他要是不信你再隨機應變，」方錚說，「你現在先跟我回去吧，想想怎麼跟你媽說。」

    「我媽沒事兒，」方桉把沙發上的外套拿起來穿上了，「她挺好說話的，現在有另外一件麻煩事兒。」

    「趙軒嗎?」方錚立刻說。

    「他……我回去再好好想吧，」方桉說，「麻煩事兒是我沒錢。」

    他開了一天一夜的包廂還喝了那麼多瓶酒，但是沒錢。方錚連火都不知道該不該發了，他拍了拍口袋說：「我身上的錢不夠。」

    「那我打個電話給小辛，」方桉剛剛拿起手機，就又放下了，「算了問他趙軒就知道了。」

    方桉除了自己以外，會一個電話就送錢過來的朋友，都是趙軒那邊的這個兄那個弟的，十二班上那群人根本靠不住而且也沒有號碼。

    「算了!」方桉一咬牙，「我打電話讓我媽送過來。」

    「不行!」方錚說，「找死呢你!你在這等著，我回家拿錢!」

    他回家也不敢沒什麼由頭就找老媽要錢，不過幸好他平時有些沒用完的零花錢或者過年的壓歲錢都在他抽屜里放著，給這個錢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方桉很為難的說，「要不然還是我……」

    「可是要不然個屁啊!」方錚直接去拉開了包廂的門，「你在這等著!」

    天已經微微泛黑了，林路沿著小路在慢慢的走著，一抬頭就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從他眼前滑過了。

    方錚!

    肯定是丫!

    林路立刻往前跑去了，剛跑到方錚家，就看到方錚和方媽媽說了句什麼，就又騎著車出來了。

    他站在原地喊了句方錚，方錚回頭看了他一眼說：「有事兒，回來再跟你說。」然後又飛快的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