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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11:09 作者: 萬斯年曲
她伏在他胸口上,聽著他的心跳聲,喃喃地說:「對不起,其實我一直心裡清楚,那件事上你一丁點兒錯也沒有。」
家航順勢擁住她:「都過去了,我們不提了好嗎?」他循循善誘地說,「我們錯過了這麼久,不應該再錯過下去,我們應該在一起,家羨,答應我,我們在一起,你不能再口是心非,說你完全不愛我了。」
他從褲兜里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她看:「你把這張字條保留了這麼久,總不會是單單為了紀念吧?」
家羨當然認識它,那是他當年寫給她,教她辨別Korb這個單詞詞性的字條。她一直將它放在錢包的夾層里,隔一段時間拿出來看一次,此時它卻靜靜躺在他手上,她十分疑惑:「怎麼在你這兒?」
他見她伸手要拿走,眼疾手快地收回,挑一挑眉:「家羨,我不逼你,如果你要從我這裡把它拿回去,那就代表你願意和我在一起。「
家羨無語地看著他,又好氣又好笑,心裡卻充滿了感動,嘴上卻不在乎地說:「只是一張字條罷了,你要想要,就自己留著吧。還有,你答應我了,說要等我好好冷靜考慮,這才幾天就出爾反爾,不可信。」
她繞過他,往門外走,他從她身後抱住她,不顧她掙扎,帶著她坐到床上,讓她坐在他腿上,咬牙切齒地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你明明心裡已經答應了,偏要刺激我,讓我難受。你說你要冷靜,我同意,可我沒說讓你冷靜幾天吧?今天我給你的時間期限到了,無論如何你都得答應我。」
她不滿:「有你這樣霸道、蠻不講理的人嗎?」
「我早學乖了,和你講理是行不通的,反正你橫豎不待見我,我維持風度給誰看?還不如死乞白賴一點。反正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這一輩子還長地很,我不介意和你一直耗下去。」
她好一會兒沒接話,然後向後靠在他懷裡,慢慢放鬆下來,輕聲說:「我昨天去了潘莉老家,去她墓上看了看。」
他沒說話,只是更緊地圈住她。
「有時想想,還是感覺不可思議,我從沒想過我的生命中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總覺得自己足夠幸運,可事實上,幸運和不幸是相對的,從來不會有定數。我們能做的,大概只有過好眼前的生活,至於未來會怎麼樣,還是交給未來自己決定比較好。」
「傻丫頭,過好當下確實沒錯,可我們不能用這麼消極的態度看待將來,你既然願意去看她,肯定是因為看開了。我不僅僅希望你看開,更希望你一直過地開心。」
「我覺得自己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固執地要命,性格也敏感,一直不給你好臉色,還……還打你,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我很惶恐。」
他頭埋在她肩上,低低笑了:「現在才知道自己缺點多啊,那你從現在開始可得對我好點,因為除了我,大概沒人願意讓你這麼欺負還任罵任打不還手的。」
她假裝被他的調侃打擊到了,沒好氣地說:「原來我在你眼裡這麼差勁,那你現在走吧,我絕不攔你。」
「別呀,」他拿起她的手親吻著,「你哪裡都好,是我偏要粘著你的。那……我們現在這樣算和好了吧?」
她聽著他患得患失的語氣,鼻子一酸:「我不知道,可我累了,不想再恨自己,我希望過一種肆意的生活,想喜歡誰就喜歡誰,困了就睡覺,餓了就吃東西,不用擔心天崩地裂,不用擔心親人離去,想見……你了,就見你,做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真實的自己。」
「這個願望不奢侈,在我面前,你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無法無天都沒關係。」他調整了坐姿,讓她側對自己坐著,親一下她軟軟的臉頰:「早知道能聽到你和我表白,我當年就多寫幾張小紙條給你。」
她咬唇睨他一眼,沐浴過後的身體散發一陣淡淡的香味,剛吹乾的頭髮略微凌亂的散在胸前,白皙的皮膚透出粉紅色,襯地那一眼斜睨好似氤氳了水霧,十分嬌媚。他的目光暗下來,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她小巧的耳垂,聲音變得低啞:「家羨,我想吻你。」
家羨移開視線,還很不客氣地掩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點兒旖旎氣氛全被破壞了。家航再度咬牙,不甘心地說:「偏要在這個時候犯困,你說你是不是故意欺負我?」
家羨無辜地舉手對天發誓:「我一直困著,去潘莉老家一趟很麻煩的,轉好幾次車,昨晚我在旅店都沒怎麼睡著,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見她打哈欠打地眼淚汪汪的,心疼地說:「你應該告訴我,讓我陪你一起去的,下次再不准一個人跑那麼遠的地方去了。好了,你睡一會兒吧,我不吵你了。」
她躺到床上,他給她蓋好被子,又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好好睡覺,醒了以後不准不承認你剛剛跟我說的那些話。」
她忍住莫名到嘴邊的笑意,聽話地點頭:「你把我的字條還給我。」
他笑了:「放心吧,你的東西誰也搶不走,我一會兒放回你的錢包里,好好睡吧。」
家航帶上房門輕腳走出去,家羨閉上直打架的眼皮,嘴角情不自禁掛上一抹微笑,她暈乎乎地想,原來放過自己、不和自己作對並沒有那麼難。此時此刻,躺在柔軟的床鋪上,久違的滿足感充盈於心,沒了彆扭和不自在,加上連軸轉的舟車勞頓帶來的疲勞,她很快安心睡著了。
☆、11-3
家羨醒來的時候,臥室漆黑一片。
她坐起身,打開床頭燈,迷濛著眼環視安靜到沒一絲聲響的房間,一時之間,忽然感到一點兒難明的寂寞。
她狠狠揉臉,然後扒拉幾下頭髮,走到窗邊,刷一下拉開窗簾。
天已經黑了,遠遠近近的路燈發出淡淡的白色光芒,照地周圍的景物朦朦朧朧,遠處高樓大廈的一個個小小的窗口在暗夜裡靜靜亮著,襯地夜更加寂靜。
她百無聊賴地站了一會兒,直到肚子開始咕咕叫起來,才用兩手按著胃部走出臥室,本打算去廚房隨便做點吃的,卻一下子被幾步之外沙發上半躺著的人嚇得頓住腳步。
客廳的燈沒開,電視無聲地播放著,屏幕流淌出來的明暗光線隱約勾勒出那人的身形。他合眼歪著頭仰靠在沙發上,兩手隨意地擱在一旁,略微蜷縮的姿勢看上去竟是放鬆的。家羨看不太清他的臉,但她知道,他是家航。
忽然之間,剛才那點兒莫名其妙的寂寞感消失了,她的心也不再空落落地發堵。她走向沙發,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臂:「家航?」
家航睜開眼睛,看見她,牽起嘴角笑了:「醒了?」
他的聲音低低的啞啞的,十分動聽。家羨掩飾性地扯了扯嘴角,走到玄關處,開了燈,然後走回他面前,兩手抱胸,居高臨下看著他:「你一直守在這裡?」
「是啊,」他抬起一隻手遮住眼睛,等適應了光線,站起來牽著她往廚房的方向走,「我怕你醒了肚子餓,做了點吃的想等你醒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