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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11:09 作者: 萬斯年曲
她靠在窗邊,電話一通,搶著先說:「新年快樂!」
他聲音輕快:「新年快樂,家羨。」
「吃過年夜飯了嗎?」
「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對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保准讓你開心的事情,」她倚在門窗上,眉目帶笑,「我和我爸媽他們提到了你,說了我們在一起的事情,他們都很高興。」
他在電話那一頭愉悅地笑了,感動地說:「這是我迄今為止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禮物,謝謝你,家羨。」
她頓覺不好意思,他的一聲「謝謝」竟讓她眼眶微酸,只能不停地眨眼睛才能緩解。她聽著他的呼吸聲,透過窗戶眺望遠方,數十朵絢爛的煙花像約好了一樣,猛然「砰」的一聲響徹蒼穹,仿若那天和他一起登上山頂後看到的漫山杜鵑,次第綻開,散落天際,美地驚心動魄。
她默然看了一會兒,對著手機輕輕地說:「家航,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個人好地夠久夠膩歪了,得虐了……
☆、8-1
M市的仲夏如期而至,作為一個沿海城市,此地的夏天並無一般內陸城市的悶熱乾燥。到了晚上,拉開窗簾,把窗戶開到最大,坐飄窗台上吹一會兒混合著海風淡淡咸澀味的夜風,十分涼慡愜意。
家羨很喜歡這座城市的仲夏夜,每當有不知名的情緒試圖將她淹沒時,靜靜坐著享受片刻涼風拂面,就能全然放鬆下來,所有不該出現的雜念也會跟著慢慢成為一片虛無。
舒緩的歌聲從她腳邊的手機上傳來,空靈的音樂和嗓音叫人有穿越時空的錯覺。那是她現在最愛的英國女歌手Gabrielle Aplin的聲音,而正在播放的這首《Salvation》是最深入她內心的一首。
You are the □□alanche,
One world away.
(你像一場雪崩,席捲整個世界)
My make believing,
While I’m wide awake.
(我在清醒之時如此想像著)
Just a trick of light,
To bring me back around again,
(然而一縷光造給人的幻象再次將我帶回)
Those wild eyes,
A psychedelic silhouette.
(那些狂熱的眼睛仿佛一道剪影,企圖迷惑我)
I never meant to fall for you,
But I was buried underneath,
(我從沒想過愛上你,但我已經被愛吞沒)
And all that I could see was white.
(我雙眼所見只有如雪崩一般的你)
My salvation my my,
My salvation my my……
(你是我的救贖……我的救贖……)
她沒有聽歌時計較歌詞意思的習慣,只是單純喜歡這首歌的旋律和Gabrielle唱歌時傾訴般的低吟,特別是結尾處反覆吟唱的那句歌詞,似無助、似彷徨、又似塵埃落定的「救贖」,充沛地讓人悵然。
她正抱膝靠坐在飄窗台上聆聽,歌聲戛然而止,單調的手機鈴聲取而代之,將她拉回現實。
她伸長手臂,拿起手機,卻不想是趙帆的電話,這才想起來,他已經有一個月沒來M市了。
她按下免提:「趙總,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他笑了,光聽聲音倒是聽不出什麼情緒,「還有,我早就說過,別叫我趙總,叫我趙帆最好,搞得我給你打個電話,都像談公事一樣,多累人。」
「我這叫尊老愛幼,懂不懂?」
「我不過比你大七歲而已,也沒那麼老吧?」
她忍著笑:「你都三十多了……」
他對著手機直嘆氣,無可奈何地說:「活到現在,還是第一次有人嫌棄我老,算了,也罷,誰叫說這話的人是你,再不中聽,我不也得全收著。」
她半眯著眼睛懶懶地「嗯」一聲。
「怎麼了?不會現在就犯困了吧?」
她伸直雙腿:「是啊,我胸無大志,沒有遠大理想,只求日子得過且過,沒什麼心可操,當然整天除了吃就是睡。」
他好笑:「很多人都羨慕你這樣早睡的習慣,好不好?別把自己看得這麼差勁。」
「別,「她插嘴道,」我最怕被誰羨慕,一旦被誰羨慕上,就意味著被誰惦記上,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他聽出她話里的意思,輕嘆一聲:「家羨,你有權決定怎麼過自己的生活,不用擔心別人怎麼看,也不用活得太謹慎。」
她只好在心裡苦笑,臉上一派風輕雲淡:「哎,剛說你老,你還不承認,嘮叨起來簡直可怕。」
「好,我不說了,我這周六下午去M市,你應該沒事吧,到時候見一面。」
家羨第二天一到公司,還未進辦公室,安惠就在走廊上截住她。
「陶姐,上個月來過我們公司的那家C市企業,據說已經選我們公司作供應商了,由劉總直接跟進這個項目。他們要貨要得特別急,量也大,這段時間,整個公司恐怕得集體加班加點了。」
她說的劉總是統管內銷和外銷的公司副總,平時不苟言笑,家羨在路上見過幾次,每次都只打一聲招呼作為尊敬,劉總有時會頷首一下,有時壓根注意不到。
家羨笑笑:「有這麼大的客戶是好事。」
安惠苦著一張臉:「陶姐,你當然不用著急了,反正Rolf一年到頭沒見加班過,你是他的翻譯,自然跟著他的時間來,再怎麼加班也輪不到你。「她不無遺憾地說,」早知道,我就不學什麼工科了,也和你一樣學門語言,既培養了氣質,又不用把自己整成男人一樣。」
家羨失笑,打趣道:「你想誇我,可以直接夸,不用鋪墊這麼長。」
「陶姐,沒想到你還挺有幽默感。對了,問你一件事,」她忽然一本正經地說,「C市那家公司上次不是來了幾個人到我們公司嗎,我聽公司里的女同事私下八卦說……」
家羨眼皮一跳,不由回想那一天她和家航在走廊上的拉扯,以為被什麼人看到,心裡祈禱千萬別成為同事議論的焦點才好。
「來的三個男的裡面,有兩個超級帥,身材好,模樣也俊朗,跟明星一樣。陶姐,」安惠沖家羨擠一下眼,「你也是C市人,難道你們那裡盛產帥哥?」
家羨一愣,反應過來後,哭笑不得了:「你是怎麼從兩個男人身上推算出這個結論的?」她搖搖頭,「帥哥肯定有,但我覺得還好,可能我見多不怪了,你要想知道,以後有機會可以自己去C市看看。行了,回去工作吧,別唉聲嘆氣的。」
她回到辦公室,掩上門,臉上的笑容同時退去。
如果她沒記錯,家航是他們公司管技術那塊的某個部的經理,如今她所在的公司作為他們的供應商,直接打交道最多的應該是和他們那方的採購人員,其次是質量管理人員,和技術人員應該不會有什麼聯繫,按理來說,她這個翻譯和他直接打照面的機會幾乎為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