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2023-09-23 23:11:09 作者: 萬斯年曲
    陶家羨本來還有點緊張,見他像沒事人一樣,還有心情和她開玩笑,看起來似乎並沒受到打擊,心裡莫名舒坦很多:「說不定是店員自己拆的,誰知道呢。」

    她五官秀麗,面孔文靜安恬,雖算不上絕色美女,但也十分漂亮了,再配上一頭利落的短髮,氣質尤為突出。此時店裡暖意融融,她的雙頰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薄薄地在白皙的皮膚上暈染開,自然而然帶上了一點嫵媚動人的女人味。單家航看她的眼神不自覺地又柔和了幾分。

    兩人拿了同種雜誌的最新一期去收銀台付款,單家航挑的是塑封「不翼而飛」的那本,年輕的女店員機械地收錢、找零,結束時禮貌提醒了一句:「希望您以後來本店購書,沒有付款前,先不要拆掉塑封,以免影響出售。」

    單家航沒有辯解,只微微一笑,這讓站在一邊的陶家羨挺有點想替他澄清的沖*動,不過念及兩人尷尬的關係,到底還是沒有去開這個口。

    兩人走出書店,來到大街上。

    「你寒假都在忙什麼?」單家航先打破沉默。

    「待在家裡……其實也沒什麼事可做。」

    「我猜你肯定每天都在看恐怖故事。」他笑著說。

    「也沒有吧,要是天天看會審美疲勞的,以後再看就不會覺得刺激了。」她本來想問,他是不是也喜歡上了看恐怖故事,想了想,還是沒有愚蠢到真地問出口。她不是傻子,多少知道他會看這些東西和自己不是全無干係。

    兩個人沿街走了一會兒,都沒再說話,過了一個路口,單家航忽然說:」看來你是個很理智的人,哪怕對喜歡的東西也能做到不讓自己深陷其中。」

    她有點吃驚,倒不是為他這句評價,而是因為他突然變得稍顯凌厲的語氣。她朝他看過去,他的嘴角卻向上翹起一個溫柔的弧度,根本沒有嚴肅之色,她摸不准他的話是不是有所謂的言下之意。

    「我說的對嗎?」他俯低頭,毫不避諱地直直看著她。

    她腳步微滯,轉而看向別處,試圖把話題拉回來:「還好吧,恐怖小說比一般小說更能刺激人的神經,看多了神經也會累,非常想看的時候看一點,才不至於很快就厭倦它。我的嗜好不算多,要是連這個也沒了,以後估計得無聊死。」

    「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用恐怖故事打發無聊時間的人,」他又笑起來,「很有勇氣。」

    她也笑了,聳一下肩:「如果你執意這麼想,我只好勉強接受你的讚美。」

    對話不咸不淡地持續著,走過幾個路口後,單家航和她笑著道了再見,她看著他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內心忽然平靜了。沿著馬路走了十來步,她停住腳步,回頭看去,他也正好回頭看她,兩人視線相觸,他微微一笑,表情放鬆,帶著點兒她熟悉的漫不經心。她咧嘴一笑,對他擺一下手,再不看他,邁步繼續向前走。

    作者有話要說:  每貼一章,都覺得有點兒無地自容,實在無法想像自己是怎樣將這個故事一直寫下去的……

    ☆、5-6

    和單家航在書店巧遇之後的好些天,陶家羨的心情一直很不錯,之前揮之不去的躁鬱感和愧疚感,還有其他一些無法分辨的情緒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突然煙消雲散,她不得不心生感慨,或許這才是真正喜歡上一個人該有的感覺……是的,她終於敢對自己說,她喜歡上他了。

    以前的她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去深究對單家航的感覺,與其說她不敢正視,不如說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她就不敢相信「喜歡」這種飄渺的感覺。

    然而現在,當她開始有事沒事地想起他,想他微笑時嘴角的弧度和深邃的眼睛,想他說話時溫潤悅耳的聲音和輕淺的呼吸,想他走近她、對她說喜歡她時灼熱而專心的目光……越來越頻繁的想念,她已經由不得自己停止,而當她在兩人久不聯繫後再次遇見他,並且發現他的出現神奇地治癒了她兩個多月來的心神不寧和對他的擔心後,她想,再說服自己不喜歡他,純粹是自欺欺人了。

    不過承認喜歡他也沒什麼,她如此安慰自己,反正她只是對自己誠實。她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份喜歡最終會慢慢消失,她要做的無非只是順其自然地等待下去。

    她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照樣學習看書,照樣喜歡發呆,只是每次凝神盯著某個不可明說的方向時,神情不再像之前那樣空洞迷茫,而是多了幾絲生動活潑。

    對於她的這點微小改變,陶烈鈞和徐可若起初倒沒看出什麼異樣來,醫院的工作本來就忙碌又沒有規律,女兒也沒有和他們交心的習慣,他們因為尊重女兒的隱私,即使發現她放寒假以後情緒不對,也沒有主動去打聽。但當他們經過仔細觀察,發現她時常不經意地對著空氣露出類似……甜蜜的笑容時,他們坐不住了。

    某天晚上,徐可若端著杯剛泡好的牛奶推開女兒的房門,她正靠坐在床頭翻雜誌,模樣十分認真入迷,頭也不抬,連有人走近都沒覺察。

    徐可若把杯子放在床頭柜上,杯底碰到桌面,發出輕輕的碰撞聲,陶家羨把視線從紙頁上移開,見到媽媽,笑著喊她:「媽媽。」

    「牛奶有點燙,等一會兒再喝,」徐可若看著她手中的雜誌,好奇道,「在看什麼?」

    陶家羨把雜誌遞給媽媽:「就是我一直在看的雜誌啊,都是講恐怖懸疑故事的,我高中就開始追這本雜誌了,一直很喜歡,不過最近幾期……感覺水準下降不少,沒以前引人入勝了。」

    徐可若隨便翻了兩頁,聽女兒一下子和自己說這麼多話,心上一喜,附和道:「為什麼這麼說?」

    「以前的故事看得時候會讓我有毛骨悚然的感覺,會總是吸引我一口氣看完,可最近兩期,很多故事都是懸疑中帶著玄幻成分,感覺沒什麼現實感,裡面的推理也差強人意,可能是因為我看太多了,要求變高了吧。」

    「也許是為了迎合市場要轉型吧,」徐可若把雜誌放到一邊,笑著說,「你果然是我的女兒,居然喜歡看這樣的故事,膽子夠大。」

    陶家羨拿起玻璃杯,兩三口喝完牛奶,舔了舔嘴唇,本以為媽媽馬上就走,卻聽她突然用和平常不一樣的語氣問自己:「家羨,願意和媽媽說說心裡話嗎?」

    陶家羨一愣,繼而咧嘴笑了,她知道爸媽一直很關心自己,也知道他們因為當年把自己丟給爺爺奶奶、好幾年對她疏於照顧而心存愧疚,所以一直想著彌補自己,對自己稱得上百依百順了。其實她對父母並不是故意表現「客氣」,她只是不習慣和人分享自己的內心。然而,這不代表她不歡迎他們用這種談心的方式和自己親近,實際上在她內心深處,還是渴望他們的關心的。

    「好啊,您想談什麼?」

    徐可若見女兒這樣配合,倒是意外地懵了下,笑了笑,輕撫女兒的手背:「我和你爸爸之前見你心情一直不大好,所以也沒問你,在學校一切順利嗎?和同學相處沒有什麼矛盾吧?」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