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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雲被那道銳利的視線刺得面目生疼，不禁別過臉。

    身後高高背著的手臂，怎麼都掙不開，顧雲額頭開始冒冷汗，可他只是咬著唇不吭聲。

    顧庭順著顧雲反抗的力道稍微鬆了點勁兒，但還是把他的雙腕牢牢抓在手裡。

    顧庭不放手，顧雲鬧騰了一會兒終於不再費力動彈，室內一時間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一道粗急一道平緩。

    喘了一會兒，顧雲冷靜下來，他仰起頭迎向顧庭，咬牙切齒問道：「你想怎麼樣？」

    顧庭冷笑一聲，鼻子對著鼻子，對顧雲慢聲道：「我想怎樣？顧雲，搞清楚了，一直都是你在想怎樣就怎樣吧？我總當你還小，指著你能自己長大----看看現在都慣出來些什麼毛病？說你幾句，就敢跟我橫上了，管你你不服！你也知道自己二十了？我以為你一直把自己當十二呢……」

    「……」顧雲恨恨磨牙，目光直射顧庭。

    「瞪！你再瞪！」顧庭手上加勁兒，反轉過顧雲的身子把他壓趴在書桌上，另一手輕輕拍了他翹起的屁股一巴掌，「總不打你你皮癢了是吧？」

    顧雲猛一頓掙，臉又漲得通紅，嘴裡低聲罵了句什麼。

    顧庭皺眉：「你剛才說什麼？」

    顧雲道：「……沒說什麼。」

    顧庭道：「不是這句。」

    顧雲悶聲道：「小叔我錯了。」

    顧庭道：「還有呢？」

    顧雲不情不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才怪！

    顧庭這才從鬆開他，站在一邊道：「『不敢』，這是你說的，我話也放這兒了：再不學好就真揍你。」

    「……」哼，顧雲在心裡冷笑，想：我不回家，看你怎麼揍我。

    ☆、第 17 章

    17.

    顧庭在家住了一段時間，顧雲便也裝模作樣地天天上學晚上回家，雖然和顧庭不能常打照面，但那種無形的壓力還是讓顧雲整個人瘦了一圈。

    期間顧雲一直沒看到爺爺奶奶，後來他打手機給爺爺，拐彎抹角地問了才知道，顧庭一直在外地忙，前幾天出差的時候順路來這邊一趟，看家裡兩位老人沒什麼精神，便送他們到北戴河避暑度假休閒去了。

    顧老爺子聲音很開朗，表揚顧庭的當口，又順帶暗示顧雲已經好久沒有主動和他們聯繫了。

    顧雲只好趕忙認錯，承認自己之前貪玩，現在已經被小叔每天看管在家好好上學了。

    又聊了半天，顧雲找藉口說第二天有小測試要看書才放下手機。

    兩眼一翻，顧雲心想：得，看來指望爺爺解救自己是沒可能了。

    在顧雲看來，顧庭送老人去度假都是藉口，看他不順眼要監管他才是真的……

    這人之前明明避他如蛇蠍，躲得遠遠的，現在看他諸多不是，卻又偏要把他塞在眼皮底下----真是奇怪啊，顧雲想不明白。

    其實倒是有個解釋能說通為何顧庭忽然主動跟他說話了，還願意再次管他，但他已經不敢多想，他對顧庭的信心早就在一次次的欣喜和破滅間消磨得快沒了，他當真不敢再隨便使用那少得可憐的剩下一點兒。

    眼看著顧庭一天天在家裡住著，也不回H市，顧雲最後還是憋不住了。

    某日吃著飯，他左右瞥來瞥去，別彆扭扭半天，開口道：「那個誰不是要生了，你怎麼天天在這兒住著，也不回家陪她啊。」說完趕緊含了一大口飯到嘴裡，很忙碌地咀嚼。

    顧庭奇怪地看他一眼：「這裡也是我家啊，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兒住了？況且，是她要生又不是我要生，我在哪兒有什麼影響嗎？」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顧雲不小心把飯粒嗆到氣管里，米飯噴了一桌。

    顧庭面不改色地夾起噴了飯粒的菜送到嘴裡吃，他這邊一口菜咽下去了見顧雲那邊還沒咳嗽完，只好放下筷子，拍了拍顧雲後背，又拿過餐巾紙幫他擦臉，不悅道：「你現在怎麼毛毛躁躁的，吃個飯也這麼驚天動地。」

    結果顧雲咳嗽得更凶。

    顧雲之前還不確信，直到聽了顧庭的答話，終於可以肯定顧庭這次回家是因為兩口子吵架打冷戰----不然哪有人會對自己老婆用那麼冰冷的口氣評論？更何況這個老婆還懷了他的孩子。

    顧雲心裡萬分矛盾，他一面慶幸，還好這次沒自作多情啊，自己只是人家夫妻吵架後的炮灰，顧庭不好對懷孕的妻子發火，就拿自己撒氣。一面又對現在的相處有些失望，過往的幸福時光似乎真的只能停留在回憶中，再也撿不起。

    又過了一周多，顧庭在這邊幫度假的顧老爺處理完公司的事物，剛閒下來不到一天，又接到H市打來的電話，說公司出了點問題他得親自回去一趟。

    顧庭只好換上衣服坐車離開。

    顧雲總算得了喘息空隙，顧庭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趁機溜回了學校附近的租住房。

    最近在某人的管控下，顧雲過了段苦行僧的日子，差點就要憋壞了，是以他在重獲自由的當晚便約了一群狐朋狗友聚會。

    一片鬼哭狼嚎的喧鬧中，顧雲邊喝酒邊努力把顧庭拋之腦後。

    現在他只想一醉，任何和顧庭有關的信息他都不想接受。

    可陰魂不散地，還是在雜亂無序的人影中，看到了一個會讓他想到顧庭的人----許久未見的聶祁正坐在沙發中央，低著頭玩手指。

    顧雲好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偷跑去找顧庭，卻要坐在包間裡等待，聽不懂周圍人說的話開的玩笑，只有無聊和寂寞。

    顧雲晃晃頭，搖散那些回憶。

    他拿著酒杯站起來，慢慢走過去，坐到聶祁身旁，他搭上聶祁的肩膀，大著舌頭道：「聶，聶祁，最近光顧著陪女朋友啊，找你都不出來玩兒。」

    聶祁答了句什麼，聽在顧雲耳里不知怎麼卻變成了顧庭的聲音：「怎麼陪女朋友，這不是天天都和你混在一起嗎，女朋友都生氣了。」

    顧雲一聽，『顧庭』這是糊弄瞎子呢，立馬反駁道：「胡扯，明明之前怎麼找你你都說沒時間。」連電話都是秘書接。

    『顧庭』應道：「就是沒時間啊，那麼忙。」

    顧雲不屑，又來這一套，忙忙忙，以前是學習忙，現在是工作忙，以後估計是養孩子忙，顧庭的生活反饋到他那裡永遠是一個忙字，分明是藉口！

    你當我二啊？！顧雲怒。

    「忙什麼？忙----著生孩子嗎？呵呵，你不是GAY嗎，對著女人能硬起來嗎？」

    『顧庭』表情沒變，聲音卻透著不悅：「顧雲，說什麼混話呢你，喝多了！離我遠點！」

    顧雲不理，扔下酒杯，另一隻手也上來了，抱得更緊，卻立刻被對方狠狠推開。

    顧雲此時已經喝得有些暈忽了，看人也是帶著兩重影的，忍不住就想找個地方靠著，不過旁邊的人不但不讓他靠，還推了他好幾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