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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03:29 作者: 漠兮
    修頡頏沒有回答她,只是慢慢將嘴裡的綠豆糕抿開,一點點咽下,才問她,「你爸爸的事……我看你今天情緒還挺穩定的。」

    宋儒儒也拿起一塊綠豆糕放進自己嘴裡,甜甜的味道讓她想起很多在B市的回憶,「我知道我媽媽的事時我特別難過,昨晚我第一次聽到關於父親的事我也很難過,但是卻沒有那麼難過,很多人會說關於親情都是淚點,其實是不一樣的。你說的對,世界上很多人我們不認識,也不熟悉,我們沒有參與過他們的人生,他們對我們來就是認知以外的存在,是一個符號和一個標籤。」

    修頡頏揉揉她的腦袋,「你會想了解他嗎?」

    「會啊。」宋儒儒坦然地說,「剛學會算八字的時候,我常常用我的八字和我媽媽的八字去推算我父親的八字,想根據八字來研究他,可是到最後,那也只是八個字,天干地支,不是我的父親啊。父親是會給你講故事,背著你爬山,給你買糖果的那個人,而不是八個字。」

    「我曾經很想要了解他,可今早醒來後我一直在想,了解了以後呢?不了解又會怎樣呢?他也許是一個很好的人,也許我媽媽與他有感天動地的愛情,可那都是他們的故事,對我來說他只是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她說著將綠豆糕收起放進袋子裡,「走吧,開始檢票了,車總是會準時開的,帶上你,或者你趕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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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選的座位還是一個東一個西,這次宋儒儒不管,拿著票就和修頡頏身邊的人商量換座位。和她換位的阿姨看了他們倆一眼,笑眯眯地說,「小情侶啊,那是得坐在一起的。」

    宋儒儒也不否認,昂首挺胸地就在修頡頏身邊坐下。

    等阿姨走了,修頡頏才問她,「你怎麼不說我們是老師和學生啊?」

    宋儒儒不爽地抬頭翻了他一眼,「哎,我承認是你賺到好不好,怎麼你還覺得吃虧了?」

    「我沒有覺得吃虧,但事情不是這樣嘛,我之前表白你把我拒絕了,咱們就不是情侶啊。」

    「你昨晚不是原諒我嗎?」宋儒儒抬手就指著他兇巴巴地說,「幹嘛,你想耍賴不承認?」

    「我是原諒你了啊,但一件事歸一件事。」修頡頏小心地將她的手指從自己鼻下推開,怯怯地說,「你自己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宋儒儒收回手來,昂起下巴傲嬌地說,「那你再表白一次唄,我答應了不就是了?」

    這倒是一個合情合理的解決方案,修頡頏雙眼一亮,立刻正襟危坐,很鄭重地問她,「儒儒,你願意我做我女朋友嗎?」

    她羞澀地把頭低下,輕聲應道,「哦。」

    她話音剛落,修頡頏神色一變,猛然起身就走,宋儒儒眼疾手快一把將他薅住,「哎,你去幹嘛?」

    修頡頏扭過臉來一臉的可憐巴巴,「不是你說,單說一個『哦』的意思就是『滾』,那我趕緊走啊。」

    「……」宋儒儒深吸一口氣,拍著胸脯安慰自己,「不氣不氣,我選的,我選的,我選的……」

    ***

    剛一出站,宋儒儒和修頡頏就看到來接他們的邊堯,她有些好奇地走過去問,「現在上節目福利這麼好,主持人還親自來接?」

    邊堯左右看看他倆,雖然臉上都有些倦容,但看精神還是不錯的,他輕咳了一聲說,「今天錄完節目你們都別走,還是事。」

    修頡頏自然是不問理由地聽邊堯的話,宋儒儒就沒那麼好打發了,「什麼事啊?今天是什麼日子?感恩節?萬聖節?」

    邊堯沒說話,只是替他們推過行李箱,「先去吃飯,然後去電視台。」

    節目的錄製很順利,阮教授也配合得很好,宋儒儒如願以償懟了天下公子,修頡頏和周禮伯聊起了八卦村的甲骨發現,約定下期節目就做甲骨的專題。

    下了節目宋儒儒和修頡頏按照邊堯的話沒離開,邊堯把準備離開的阮教授也叫住了。「阮教授,可以耽誤您一些時間嗎?」

    阮咸以為是節目錄製還有工作沒結束,便點頭同意。邊堯將他們三人一起帶到他的辦公室,宋儒儒也以為是和節目有關的事,一路還問邊堯,「是不是要把天下公子踢掉了?」

    然而邊堯的辦公室門一開,裡面的沙發上坐著孟秋和邊立心,宋儒儒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她一時間並不知道原因,可阮咸就不一樣了,立刻警覺地問邊堯,「怎麼你父母也在?」

    邊堯沒說話,只是將辦公室的門關上,又上了鎖。

    宋儒儒見到孟秋時下意識低下頭,繼而反應過來立刻抬起頭看向孟秋不卑不亢地說,「孟老師,我有事想和你說……」

    「別的事等等再說吧。」邊堯走到兩撥人中間鄭重地說,「今天把你們大家約到一起,是因為溫惜一早打來電話拜託我將你們約在一起。」

    「溫惜?」宋儒儒更納悶了,溫惜是和阮教授有關,可和孟秋和邊立心又有什麼關係呢?

    阮咸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她無法自控地輕輕顫抖起來,這個房間裡連空氣都讓她覺得凝重,壓得她喘不上氣來,「那個……邊堯,其實我還有點事要回音樂學院……」她雖然看不見自己倉皇的神色,但卻可以聽見自己聲音里的虛軟無力。

    「阮教授。」邊堯很認真地看著他說,「你是故事裡最重要的人,不是嗎?」

    阮鹹的臉色徹底變白,她想讓自己和往常一樣鎮定自若,可卻連揚起嘴角都做不到。一旁的孟秋和邊立心也對此糊塗極了,在他們看來邊堯是在為難阮教授,孟秋連忙起身對邊堯說,「邊堯,究竟有什麼事啊,阮教授都說了她還有事……」

    「媽!」邊堯很大聲地叫了她一聲,孟秋一下愣住了。

    修頡頏感覺出情況不對,他伸手拉住宋儒儒的手,輕輕捏了一下,宋儒儒手心一熱,莫名就安心了幾分,她抬眼看向他,雖然對情況一無所知,但仿佛有他在就沒有那麼不安了。

    「媽……」修頡頏也叫了孟秋一聲,「你就聽邊堯的話吧。」

    孟秋看兒子緊握著宋儒儒的手,心情很是複雜,雖說昨晚邊立心勸服了她,可她總是有些難以言喻的彆扭,索性也不應他,只是對邊堯說,「哎呀,那你有話就快說嘛……」

    邊堯看向阮咸問道:「阮教授,你要自己說嗎?」

    阮鹹的心揪在一起,她抱著最後一絲僥倖,故作無辜地說,「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事啊?」

    「好吧,那我就說了。」邊堯緩緩抬手指向阮咸,他的指尖像一把利劍正對著她的心房,「二十年前,修翼的情人,是你,不是宋佳寧。」

    這樣斷句鮮明的一句話,像巨大的寒潮將在場所有人都凝結成冰,窗外金秋的暖陽也照不進這裡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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