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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03:29 作者: 漠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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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堯一早去台里開了關於下期節目的會議,午後就請假了。那天去機場接邊舜,她的話邊堯回去後想了很久。其實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顧慮太多。
比如他早已發現宋儒儒身世的問題,卻遲遲抓著1%的幻想不願意去做最後的核實,他旁敲側擊也都淺嘗輒止。他知道修頡頏不該和宋儒儒在一起,卻又不明確他自己要不要堅持,他喜歡宋儒儒卻又忍不住因為孟秋的態度有所遲疑。
可能像頡頏那樣什麼都不知道才可以無所畏懼吧,但他不能,他需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才敢去冒險。然而邊舜的話讓他醒悟,無論有沒有能夠不傷害任何人的辦法,他都應該先去核實那1%,眼下月真師傅就在C市,是最好不過的機會。
邊堯拎著月餅去醫院時,月真師傅剛剛午睡醒,她這幾天恢復得很好,醫生說節後就可以安排出院了。邊堯印象里月真師傅對自己還是挺喜歡的,哪知這次月真師傅見到他,眉頭都快皺得重疊了。「你一個人來的?」
「恩。」邊堯點點頭,「儒儒什麼時候來?」
「她說要晚點。」月真師傅起身靠坐在床上,「我還以為是儒儒約了你一起來的呢。」
「我有些事想單獨和您說,所以就自己來了。」邊堯把月餅放在床邊的柜子上,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小尼姑。月真師傅瞧出他的意思,招呼小尼姑去外面買點水果。
月真師傅自從知道邊堯和修頡頏的關係對他的態度就很複雜了,此刻邊堯單獨來找自己,她猜測是不是因為自己說他也八字不合,讓儒儒離他遠點。「你是因為儒儒的事來找我嗎?」
「是的。」邊堯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張舊報紙遞給月真師傅,那是一份二十年前刊登了音樂廳火災的頭版頁,「我想問問您這件事。」
月真師傅驀然愣住,有些吃驚地看了邊堯一眼,「你為什麼來問我這件事?」
「我聽說您曾在火災後趕到醫院替其中一位遇難者辦理了後事。」邊堯堅定地說,「我想問您那位遇難者是不是儒儒的母親?」
月真師傅不是沒有想過秘密會有藏不住的時候,但她畢竟帶著儒儒離開了B市,一晃也過去二十年,她早已認定那段過去會被永遠封塵。上天竺後山發現唐墓的時候,她也發現了修頡頏的存在,從那天開始她就感到不安,害怕修頡頏會闖入儒儒的生活里,她多次想要阻止卻始終無能為力。此後她便開始害怕秘密會被發現,害怕儒儒受傷,但她始終沒想過第一個發現的人竟然會是邊堯。
「你怎麼會這麼說呢?」雖然她知道邊堯能來問她,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但下意識還是做出了徒勞無功的掙扎,就像當年她也想為宋佳寧做一些辯解,但最終也只是徒勞。
「我知道儒儒的母親二十年前因為火災去世,而頡頏的父親也是。我去查當年的報紙,上面寫其中一位遇難者的姓宋。」邊堯坦白地將自己發現的過程向月真師傅複述,「我也找了當時做新聞報導的記者,雖然時間久遠他也記不太清楚,但卻很清楚地記得事發後是一位尼姑來醫院為宋姓遇難者辦理的後事。這些線索合在一起,我想只有1%的可能不是儒儒的母親。」
「什麼可能?」月真師傅問道。
「那就是儒儒的母親不叫宋佳寧。」邊堯一字一頓地說,「所以我想知道,儒儒的母親究竟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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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半個月前,超市里就早早擺上了各種月餅禮盒,阮咸購物時常常會看到卻一直沒有買過,直到今天她才決定買一盒月餅。她知道溫惜是不會來同她一起過節的,溫惜有自己的家人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但今年對她來說有不一樣的意義,無論如何她都找到了女兒,也知道女兒過得很好,那麼哪怕是一個人過節也算是團圓的。
她拎著月餅回到家時,卻在家門口遇到讓她最近陷入兩難的人----邊舜。邊舜拎著一盒月餅模樣乖巧地靠在牆上,她的耳朵戴著耳機,閉著眼聽得十分入迷,另一隻手還在空中比劃著名彈琴的動作,看樣子聽的應該也是古琴曲。
阮咸教過很多學生,但像邊舜這樣有才華又努力的卻是第一個。她將邊舜視為關門弟子,打算將畢生絕學都傾囊傳授,可眼下她卻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位愛徒。
邊舜似乎察覺到有人走來,她摘下耳機側目看去,臉上立刻浮現起喜悅的笑容,「阮教授,我等你好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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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陷入了一種兩難,按照原本的大綱我是還有一段神婆和修老師一起考古的情節,但因為發生了不可描述的情況,以至於這個故事比我預期的要長了,所以我不知道這段情節要不要留,還是快速進入收尾狀態……因為故事鋪開之後,我真的沒有辦法快速扭轉關係推進情節,那會不符合人物性格也很奇怪,所以我要發誓,我真的也沒想過要寫這麼長!從夏天寫到冬天!什麼鬼啊!
☆、78,她確實叫宋佳寧。
PART 78
修頡頏從早餐鋪與宋儒儒分別後,就去了市圖書館查資料。昨天考古隊通知他B市市郊一處鄉鎮溝渠里發現了一塊兩公分長,一公分寬的龜甲。檢測顯示年代應該是商周時期,龜甲上共有17個字,商周時期的文字大多出現在龜甲、獸骨和青銅器上,商代以甲骨文為主,周代以鐘鼎文為主,到了西周晚期才出現大篆。甲骨文晦澀難懂,而鐘鼎文上承甲骨文,下啟秦代小篆,是解讀甲骨文極重要的踏板。修頡頏是鑑定青銅器的專家,對鐘鼎文的了解自然不在話下,考古隊就將照片發給他辨別一二。
他回家的時候手裡捧著七八本書,只能用肩膀頂開單元大門,門一頂開他就看見邊舜坐在電梯旁的藤條休息椅上發呆。
「舜舜,來幫我一下。」他叫了邊舜一聲,可邊舜卻愣在原處一動沒動。
修頡頏有些奇怪,提高語調又叫了一聲,「舜舜。」
這下邊舜回過神了,抬起頭看向修頡頏,卻是眼睛紅紅、鼻頭紅紅,顯然是哭過了。「哥……」她帶著哭腔嗓音沙啞地叫了他一聲,跑過來一把抱住修頡頏,「阮教授……阮教授說她不教我了……」
修頡頏扶住邊舜在休息椅上坐下,自己放下書也在她旁邊坐下。「你慢慢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邊舜整個人都是懵的,她拿起手邊的月餅舉給哥哥看,「午飯後媽媽讓我給阮教授送月餅。我到了阮教授家她不在,我就在門口等了一會,然後阮教授就回來了。她突然對我說以後不能再教我了,之後的演奏會也取消了……」
「哥……」邊舜說著就又哭了起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是月餅她不喜歡嗎?還是因為我回國後沒有立刻去見她。我一回國就有發消息給她,但她沒有回覆,我以為是假期就沒有繼續打擾,打算開學後再去見她的,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