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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03:29 作者: 漠兮
    修頡頏微微蹙眉,這才明白她為什麼會故意坐到第一排了。

    穿吊帶的小姑娘雖然被宋儒儒擠走,但熱情依舊,遠遠地大喊,「老師,我們不知道你的名字怎麼寫!」

    這話題一打開,台下便都是女學生們跟著起鬨了。

    修頡頏聽著吵雜的聲音,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那裝睡的人身上,就連她這般任性地耍無賴,他都覺得很可愛。無形中仿佛有把鐵錘在不斷擊打他內心深處堅固的鐵壁銅牆,那是他捍衛多年也不肯動搖的原則,此時此刻,他竟感到它在輕輕顫抖。

    他從講台走下來,走到宋儒儒的面前停下。「那我找一位同學讓她替我寫吧。」他說著將手中的記號筆遞到她眼前,宋儒儒繼續裝睡,修頡頏便用筆尖輕輕戳了她的鼻頭一下,她一下就炸了起來。

    「你想幹嘛?」

    他淺淺地笑著,聲音乾乾淨淨的,聽起來不帶有任何故意和針對,「難道你是不認識那兩個字嗎?」

    時光一下倒退回很早很早以前,讓宋儒儒想起與他初次相遇的那天,沒錯,一切都是這個該死的名字引起的。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解鈴還須繫鈴人?不,是如果找不到系鈴人,那就把鈴鐺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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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好友心機小王子再次上線,BOOM~

    話說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如果我國慶節要出去玩,可以停更一天或者兩天嗎?(???)

    ☆、42,我第一次知道我的名字是這個意思哎!

    PART 42

    「難道你是不認識那兩個字嗎?」

    修頡頏長身鶴立,微微頷首凝視著她,他清逸明朗的眉目像是冬日的一簇暖陽,天地間是寒冷是冰雪都與他無關,他只照射他在乎的方寸之間。

    「我當然認識。」宋儒儒仰頭看他,昂起的小臉十分倔強,還帶著幾分促狹的壞意,她接過他手中的記號筆,一個利落躍身就翻過課桌,走上講台。

    修、頡、頏

    這三個字宋儒儒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閉著眼都能寫出來。

    黑色的記號筆在白板上輕輕划過,橫、豎、撇、捺,一筆一划勾勒出端秀清新的三個字來。

    她轉過身來,大大方方面對滿教室的學生,沒有絲毫的怯懦,反倒有些喧賓奪主的意味,「這三個字大家都認識嗎?」

    學生里零零散散有幾個說認識的,大部分人都是搖頭或沉默。

    宋儒儒滿意地一笑,「那我就教你們兩種快速記憶法,第一,諧音法!」她再次握筆,在已經寫好的「修頡頏」三個字下面又寫了三個字----

    修、鞋、行

    宋儒儒落筆時對著身旁的修頡頏微微一笑,眼裡寫著----不怕我揍你是吧,那你就等著呀!

    「你們看,這樣是不是很好記了?修頡頏,修鞋行!」

    教室一下滿場鬨笑,修頡頏沒有分毫的生氣,反倒也跟著笑了。她總是可以讓他寡淡無味的生活充滿驚喜和不一樣的滋味。如果喜歡她正是因為有了與過去截然不同的體驗,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他所堅持的世界本就是錯誤的?

    非黑即白的世界也許是一個完美的烏托邦,但既不真實也無法存在,完美本身更意味著「寡淡無趣」,因為完美的結局只有一種,而不完美的缺憾才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門。

    他畫地為牢二十年,難道今後的二十年,三十年,都要繼續那樣嗎?

    宋儒儒沒想到修頡頏不但不生氣,還一臉……寵溺的微笑?這是什麼鬼啊!鬨笑聲中,宋儒儒舉起手做了個收音的手勢,她清了清嗓子繼續,「第二種方法,是意義法!」

    她莫名有點心虛,忍不住斜眼去偷瞄修頡頏,哪知他現在不是一臉寵溺了,而是一臉的……期待?這又是什麼鬼啊!他在期待她給他找茬?

    被揍也不怕,找茬也樂意,他、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宋儒儒走神的片刻,學生們已經亟不可待了,各個都看熱鬧不嫌事大。「是什麼啊?」「意義法是啥?」

    這戲是她開的場,無論如何也得唱完,儘管此時宋儒儒早已意興闌珊,但也騎虎難下了。

    「頡頏兩字,取自《詩經·邶風·燕燕》:燕燕於飛,頡之頏之。頡頏是鳥兒上下翱翔的意思。」她咬咬牙,一口氣把話說完,「所以啊,修頡頏的意思可以理解為『休頡頏』,就是『快下來吧,別瞎幾把飛了!』。」

    整個教室靜默了三秒。

    然後一陣清朗的笑聲率先打破了凝滯的空氣,那聲音清冽又乾脆,像是孩童才會有的乾淨笑聲。

    然而這笑聲卻讓整個教室更加死寂了,沒有一個人敢跟著附和,因為那個笑得直不起腰的人,是修頡頏。

    站在講台上的宋儒儒,看著修頡頏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兒子似的,倒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不該笑,最後只能幹笑了兩聲。

    「修老師……你覺得很好笑嗎?」

    「不好笑嗎?」他扶著講台看向她,明淨的雙眼裡竟然笑出了淚花,「我第一次知道我的名字是這個意思哎!」

    「咳……」這下尷尬難堪的人竟然變成了宋儒儒,真就叫她很不爽了,原來她遇到修頡頏真的每次都會發生不按常理出牌的意外,他怎麼能……這麼克她?

    未知、不安感、意料之外,這些讓宋儒儒深惡痛絕的東西,修頡頏卻像個雜技演員一樣將三者玩得賊溜。上一次宋儒儒因為一時好奇心作祟,放下了警惕,結果全軍覆滅,所以這一次宋儒儒暗暗發誓,任憑修頡頏如何動搖她,她也會紋絲不動!

    畢竟這天底下男人那麼多,難道除了他修頡頏就沒有人值得她喜歡了嗎?當然有啊,比如……比如……邊堯啊!

    腦海中閃過邊堯的模樣,宋儒儒一把抓住用來抵抗修頡頏,任憑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放肆大笑,任憑他笑得那麼天真燦爛,如山間清泉,如古道夕陽,是波瀾壯闊的海,是滿天閃耀的星光。

    她……都不會動搖!不會!

    修頡頏揉揉眼勉強止住自己的笑意,微微泛紅的雙眼和之前一樣,像只無害的小白兔,他看著手足無措、呆愣在原地的宋儒儒,卻又忍不住心生歡喜。

    聰明的姑娘犯傻時,是可愛到叫人難以忍受的。

    他想她一定只聽到了他的笑聲,卻沒有聽到其他聲音。

    他心中那堵牆轟然倒塌,萬丈塵土自地而起,猶如龍捲風般席捲了他明鏡一般的世界,不再有黑,也再有白,那個瞬間他忽然明白,這個世界並不是一定要非黑即白,它應該是彩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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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堂課,修頡頏上得分外精彩,而宋儒儒卻聽的恍恍惚惚,仿佛從修頡頏放聲大笑的時候,她就已經懵了。為什麼明知道要離他遠點,卻還會忍不住挑釁?只是因為修頡頏先惹了她嗎?還是因為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曾經卸下重負去接受不安感,卻被命運扇了一記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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