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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03:29 作者: 漠兮
宋神婆感到羞恥,無比羞恥。因為認識了修頡頏,不僅難過一場,還喪失了謀生技能,她越想越不值得,由此可見,不僅男人不能信,閨蜜也不能信,安全感這種東西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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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頡頏上山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上午了。邊堯對他的到來報以熱烈歡迎,因為之前專項小組禁止攝製組深入拍攝,可現在有了修頡頏,邊堯的地位立刻就不一樣了,儼然成了修頡頏的經紀人與代理人,親自與專項小組交涉。
「修專家不是別人,那是我兄弟。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所以修專家在墓葬的時候,我也得在旁邊。攝影機進不去沒關係,我可以拿手機錄,不不……我並不是要拍攝墓葬內部,而是為了拍攝修專家,留下珍貴的家庭記錄。」
一遇到這種場合,修頡頏只負責配合地點頭,無論邊堯說什麼,他都贊同。專項小組沒轍,同意下午讓邊堯也進去。
邊堯雖然鬥志昂揚想要靠紀錄片翻身,可真要進墓葬還是有點怕怕的。趁著午飯時間,蹬蹬地跑去上天竺找宋儒儒想求個護身符,偏巧遇到了月真師傅。
邊堯雙手合十與她問好,「師傅,宋儒儒呢?」
「她午休了,要叫醒她嗎?」攝製組上山的時候,月真師傅就注意到邊堯了,但見他和儒儒有說有笑,看起來並不是惹儒儒上山的人。
「不用了。」邊堯連忙擺手,「我就是一會要進墓葬,心裡不踏實,想來求個符。」
「這樣啊。」月真師傅笑著說,「那我幫你做也是一樣的啊,你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我即可。」
「還要生辰八字?」邊堯有些疑惑。
「那當然,特指的才有用啊。」月真師傅認真地說,領著邊堯往偏殿的禪房走去。
「那……」邊堯猶豫了一下問,「我可不可以要兩個……」
月真師傅笑了笑,「你就是問我要十個又何妨,你不是儒儒的朋友嘛。」
邊堯素來討女性長輩的歡心,「做儒儒的朋友福利這麼好啊,那我可絕不能撒手啊。」他不動聲色地將稱呼里的姓氏摘除,跟著月真師傅一起叫她儒儒。
拿到月真師傅做的平安符,邊堯踏實又安心地向外走,一個給自己,一個給修頡頏,墓葬總是有陰氣,不管他信不信自己都要塞給他。
倒是留在偏殿的月真師傅,陷入了沉思,案桌上米黃的紙箋上是邊堯留下的半頁小楷,橫如列陣排雲,直如倒筍垂露,兼具力道與氣韻。讓月真師傅詫異的卻不是吊兒郎當的邊堯能寫出這麼漂亮的書法,而是他給的另一個姓名與八字。
「修頡頏……」月真師傅輕輕念出這個名字,記憶就一下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冰冷蒼白的停屍間,她來簽署宋佳寧的死亡通知單,一牆之隔的另一側,傳來一對母子悲痛的哭聲。
「不是的,這不是我爸爸,不是的……」
「頡頏,頡頏……」
月真師傅知道躺在隔壁的人是誰,但她不想去過問。醫生問她:「死者是不是還有一個女兒?」
月真師傅點點頭,「不過孩子還小,什麼都不知道,出殯後我就會帶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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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昨天畫了重點後,竟然還有人問我阮教授是不是邊堯或是修老師的母親……
我就???
作者特別心累,決定不再劇透……你們自己看吧……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32,惹我一次打你一次!
PART 32
宋儒儒中午吃了一碗油燜茄子蓋飯,又扎紮實實睡了個午覺,醒來後精神抖擻,腦子也靈光了。
她為什麼要躲修頡頏?
是她做了虧心事嗎?還是她被甩了?
從頭到尾都是修頡頏追她,她狠狠拒絕的好不好?
就算兩人之前有一些不可避免的交集,那也不過是social而已啊!
對!就是social啊!
而且她怎麼可以因小失大,因為一個男人耽誤自己的事業前途?
她!宋儒儒!微博粉絲千萬的超級神婆,在上天竺寺後山清修,發現唐代墓葬,墓葬棺槨里還有佛學奇書《大乘起信論》,墓主身份神秘,陪葬品奇特。以上哪一個元素不能上熱搜?不能發財致富?
她竟然還在微博寫「人生大事,自求多福」,她瘋了嗎???
若是人人都自求多福,那她的房貸也該自求多福了!
她洗了把臉,簡單畫了淡妝,擼起袖子就要去後山,卻被月真師傅給半路攔住了。「儒儒,你剛醒要去哪啊?」
「我要去開直播。」宋儒儒洗臉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她要開上中下三期唐代占卜專題直播。
「剛才邊堯來找你。」月真師傅說,「你在睡覺他就沒吵你。」
「他來幹嘛?」宋儒儒急著去斂財,禮節性地隨口一問。
月真師傅將紙箋遞給她,「他說要進墓葬,求兩個平安符護身。」
宋儒儒接過紙箋,第一眼就看到「修頡頏」三個字,但她神色淡然地誇起了邊堯,「哎喲,這字不錯嘛。」
「是啊,字如其人。」月真師傅頗有深意地試探一句。
邊堯的人能和他的字一樣工整規矩?打死宋儒儒都不信,「得了吧,他人和字相反。」
月真師傅笑了笑,「那倒也不錯啊,人幽默,字正經。」她指著修頡頏的名字故作輕鬆地問她,「那這個人你認識嗎?」
宋儒儒隨意地回答,「認識,但不熟。」
「那就好,這個人八字和你特別衝剋。」月真師傅壓低聲音叮囑,「你啊,離他遠一些,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月真師傅這話宋儒儒是信的,她以前不知道修頡頏八字,光靠個人經驗也知道他肯定克她啊。「好,我走路都繞道。」她說完眉頭一動,眼裡閃過不懷好意的光芒,「要不師傅你給做個法術,把他弄慘點,這樣我連繞道都不用了。」
月真師傅瞬間臉色大變,連聲道:「哪有這種法術!可別瞎說,不讓叫人以為為師教了你歪門邪道呢!」
「我不是開玩笑麼。」宋儒儒扁扁嘴,把紙箋還給月真師傅,「看把你嚇的,這人是牛鬼蛇神啊。」
月真師傅把紙箋窩成一團,攥在掌心,「倒是邊堯和你的八字甚是相合。」
宋儒儒神色冷淡地昂起頭說:「我現在對感情不報以任何希望,我就想發財。」
月真師傅摸了摸她的腦袋,現在的宋儒儒活潑又厲害,可真好啊。匆匆二十年,不管她是真的走出了陰影,還是偽裝了堅強的模樣,她確實不再是那個絕望又悲痛的小女孩了,不會一遍遍哭著問,「師傅,是不是我害的媽媽?是不是我走錯了路?是不是都怪我?」
時間不一定能撫平傷痛,但總會推著人前行,入定一剎那,世上已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