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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03:29 作者: 漠兮
「其實頡頏很簡單的,只要不騙他,什麼都可以。」邊堯一邊收人頭一邊回答。
「他以前被人綠過啊?這麼怕被騙?」穆揚好似很有經驗地問道,還補充了一句,「我舅舅被假綠過一次,都氣得不行呢!」
「被你現在的舅媽綠了?」邊堯問他。
穆揚一腳踏上椅子,甩了一下自己帥氣的髮型,「被我綠了!」
溫惜一巴掌呼過去,直接把穆揚打翻在地,「你還好意思炫耀!」她紅著臉向邊堯解釋,「誤會而已,其實是一場誤會。」
邊堯放下手機,嘆了口氣,「頡頏的父親以前出軌,父母鬧離婚,哪知在調解期的時候,他爸和情婦意外死在了一起,是很多年前B市人盡皆知的醜聞。所以頡頏小時候每天都活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中,導致他以前自閉,不和人交流也不關心任何事。後來我媽下決定帶著他離開B市,這才認識了我爸,我們倆在十七八歲時成的兄弟。不過學考古之後,他的性格已經變好了很多,但欺騙還是他的死穴,誰都不能碰,因為他爸死前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騙他的。」
邊堯說完,溫惜沉默了很久,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天吶,大可愛怎麼這麼可憐,我怎麼能這麼作孽啊……」
「算了吧。」穆揚雖然剛被溫惜打,此刻還是溫柔地安慰女友,「你想啊,他都這麼可憐了,要真攤上宋神婆那不更慘。」穆揚堅持之前的觀點,宋儒儒又狠又不好惹,誰敢做他二舅,他就認誰做大哥。
「那倒也是……」這麼一說,溫惜覺得也頗有道理,她目光一瞥盯上了邊堯,「哎,師兄,你和儒儒相親過,你對她感覺如何啊?」
「這……」邊堯神色複雜,欲言又止,「我有心也沒膽啊,因為相親的事,我差點被我爸打死。」
「有心就好。」溫惜老司機一樣地笑了笑,「反正儒儒和大可愛也沒戲了,師兄,雖然儒儒不好惹,但與其是別人,我寧願是你。」
邊堯低下頭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我得確認頡頏真的不喜歡她了……」
穆揚很是心疼師兄,「師兄,怎麼你們全家都護著他,你像是撿來的一樣?」
邊堯站起身擺擺手,似乎心中藏著無數血淚,「不說了,我要上節目了啊。」他抓過衣架上的西裝就往外走,溫惜看他上半身西裝革履,下半身卻只穿一條大紅色運動短褲,畫風甚是詭異,「師兄,你西裝褲呢?」
「反正只拍我的上半身,穿長褲多熱啊。」邊堯帥氣地把西裝往後背一甩,英姿颯爽地走出了休息室。出門前,他叮囑溫惜,「對了,頡頏的事你可別告訴其他人,我們全家在他面前從不敢說起這事。」
溫惜連連點頭,等邊堯一走,她一通電話就打給了童小悠,「小悠啊,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不能告訴其他人啊……」
童小悠聽完故事,小聲嘀咕了一句:「這麼巧,儒儒以前也是B市人……」
「哇!」溫惜的眉梢一挑,立刻來勁了,「那儒儒一定聽過這個醜聞,我要找她八卦八卦……」
「那你別指望了。」童小悠說,「儒儒六歲就被師傅帶到C市了,興許她離開的時候,醜聞還沒發生呢。」
「那儒儒怎麼會被師傅帶走啊?」溫惜稍稍知道一些宋儒儒的家庭情況,但具體的她也沒問過。
童小悠和宋儒儒是大學室友,關係一直很好,所知道的比溫惜多一些但也不算詳盡,「儒儒的媽媽在她六歲時因為火災去世了,她媽媽以前常去廟裡燒平安香,認識了月真師傅,所以後來是月真師傅養大她的,她一身算命的本事也是月真師傅傳授的。」
溫惜一天之內聽到兩個如此悲慘的故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心疼修頡頏多一些還是宋儒儒多一些。「那……這事我是不是不要告訴儒儒了……」
「當然啦,你還想告訴她不成?」童小悠連忙阻止溫惜這個擴音喇叭,「儒儒很不喜歡說以前的事,尤其是和她母親有關的……」
「那她爸爸呢?」溫惜想到了一個問題。
「儒儒自己都不知道她爸爸是誰。」童小悠說,「她媽媽是單親母親,所以儒儒跟著她媽媽姓。」
這些八卦讓溫惜很難過,她決定今天回家和爸媽團聚一下,溫暖一下自己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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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尾聲,也是邊舜出發去日本交流的時間,外出交流是音樂學院每年給一批優秀學生的特殊優待,為期一個月,邊舜在阮教授的推薦下才得到了這次交流的機會。
她出發的前一天,恰好修頡頏也從雲南回來了。他整個人比去之前更清瘦了,全家人都知道他失戀,但未免他難過,都表現出不知道的樣子,但又按捺不住關切之心,以至於畫風相當詭異。
首先是邊教授毫無徵兆地在吃飯時向邊堯發難,莫名其妙地罵了一通邊堯,說他做事拖拖拉拉,要是能早點成人也省得父母操心。這讓邊堯很無奈,他好好一個電視台新聞頻道主持人,怎麼著也算半個社會精英,突然就變得不成人了,他是用手走路了,還是用腳吃飯了?
接著是孟秋迂迴地怪邊立心安排了這場相親,說他好好的一個大學教授,高級知識分子,竟然學街舞大媽組織相親,為老不尊。這事得到了邊舜的強烈支持,認為父母就是不該干涉孩子的感情。邊堯見狀以為自己可以翻身,連忙加入diss陣營,哪知一開口事情就繞回了原點,邊教授繼續怒罵他不成人,才導致父母不得不干涉他。
修頡頏默默地吃完飯,放下筷子,平靜地說,「這事和誰都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決定,也都過去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邊堯側目看去,他的目光像一汪清泉,一眼望到底,什麼都沒有。
「可是儒儒……」邊教授小聲說,「還是挺好的……」
修頡頏沒有回應這句話,宋儒儒好不好,他心裡最清楚不過了,只是他和宋儒儒之間的不可調和是無解的,他曾相信他們性格、志向、行事作風不同並非障礙,但他忘了,他本就是一個內心殘缺的人,他的偏執和放不下導致了這一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是他不再喜歡宋儒儒了,而是他覺得自己做不到,不能夠去喜歡她了,喪失了去喜歡她的資格。
因為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包容她的一切,而那個無法包容的人,是他。
宋儒儒是真實的,她有善良也有刁鑽,有冷漠也有熱情,有真實也有虛假,可是他是不完整的,他的世界只剩下一半,所以問題只是他自己不夠完整。
修頡頏也知道家裡人是擔心他,未免他們繼續針對邊堯,他主動轉移了話題,「舜舜,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下午一點。」邊舜也不喜歡之前的壓抑氣氛,趕忙順著話題繼續擴展,「阮教授也會來機場送我,正好你們可以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