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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03:29 作者: 漠兮
「嘖嘖。」宋儒儒咂舌,「你還真是新聞節目主持人啊!」
「那是……」邊堯拱了拱手,「你也不差,尊師重道,時刻關心專業經費。」
宋儒儒發現了,邊堯這人的性格倒適合做她的行業,張口就來,還有一股子蔫壞,實在無法想像他一本正經說新聞的樣子,她決定明天一定要看看他主持的節目。
溫惜就是在這時候衝進來的,「儒儒!」那一呼喚百轉千回,把宋儒儒和邊堯都嚇了一跳。
「虧你還知道來……」宋儒儒白了她一眼,替她拉開自己旁邊的椅子。
「你相親帶著溫惜幹嘛?」邊堯聽她倆的口氣,好像並非偶遇。
「邊老師不是有兩個兒子,我擔心來的不是你,所以帶著溫惜用來做殺手的。」宋儒儒大大方方地說出原因。
邊堯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那你多慮了,我兄弟有喜歡的人了,根本就不願意和你相親。」
「那我早知道選三月出生了……」宋儒儒嘟囔了一句。
邊堯眉頭一挑,「我就是三……」
「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溫惜急得不行,拉著宋儒儒的胳膊大力搖晃,差點沒把她胳膊拆下來,「我、我在門口遇到大可愛了!」
宋儒儒臉色瞬間一變,修頡頏?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看他臉色不大好,你沒遇到他?他是不是看到你相親了?你今天不是沒告訴他嗎?」溫惜痛苦地抓著頭髮,完全想不出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宋儒儒也懵了,但她立刻想到修頡頏那通沒頭沒腦的電話,他問她還在逛街嗎,她說是的。再往前的記憶便是她問修頡頏你說句假話會死嗎,他也說是的。
「我先回去。」宋儒儒抓起溫惜往自己的位子上一按,「你陪他吃吧,吃不完不許走!」還沒等邊堯和溫惜回神,她就已經跑出了餐廳。
邊堯眨了眨眼,他是在相親的過程中,被人放鴿子了嗎?
「大可愛是誰啊?」
溫惜心裡七上八下,抓起宋儒儒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才緩過神來,對著邊堯擺擺手,「師兄你不認識,他叫修頡頏……」
「啊?」邊堯叫出聲來,「他就是我兄弟啊!」畢竟修頡頏這個名字可不是滿大街的李剛王強,一聽就知道僅此一人!
「他是你兄弟?」這次連溫惜叫破音了,「你不是姓邊嗎?!」
「我們是繼兄弟啊。」邊堯也嚇得喝光了一杯水壓驚。
「你們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三界第一美此刻花容失色,天地都黯淡無光,「怎麼能一個姓邊一個姓修然後是兄弟呢!」
邊堯喝完水,驚嚇降低,大腦也正常運轉了,「等等,難道頡頏一直追的姑娘就是宋儒儒?」
「對啊,你是他兄弟你怎麼會不知道?」溫惜難以置信,「他沒告訴你嗎?」
邊堯用抖篩一樣的頻率搖頭,「大家都不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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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家趕的路上,宋儒儒慌亂得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那遙遠的、早已被封藏的失去感在一瞬間全部湧來。她多害怕那熟悉的感覺,害怕到讓她這麼多年再也不敢去擁有什麼,只能小心翼翼地自己擁抱自己,不想失去任何,也不想因此難過。
因為那樣的難過,不是丟了一顆糖,也不是一次考試沒考好,而是永永遠遠失去一個愛你的人,那樣的難過是把心生生撕開,任由它鮮血淋漓也無法修補,像是硬生生從生命里剝離出所有的溫暖和愛意,讓人再也不敢去奢望擁有。
可修頡頏卻偏偏讓她產生了奢望,電梯一點點攀升,她的腦子裡全是他說過的話:
「我喜歡你,哪怕你不喜歡我。」
「你願意和我說話,我很高興。」
「宋儒儒,你是不是已經有點喜歡我了?」
……
電梯門開,宋儒儒小心地走出去,每一步都如在雲端,而修頡頏就站在她家門口,他沉默的背影像一幅沒有留白的水墨畫,只有黑,無盡的黑,像是多年前那條無人的小路,讓人窒息般的絕望。
如鯁在喉,她也硬生生咽下,不讓自己的慌亂流露,「你……你怎麼在我家門口啊?」
「我在等你。」修頡頏轉過身來看向她,他的眼瞳像被擊碎的黑曜石,迸射出墨色的冷光,凜冽刺骨。
宋儒儒第一次感覺他比自己高那麼多,離得那麼遠,就連交匯的目光都隔著萬水千山。她動了動嘴角勉強笑起來,「就是你說的要找我說些事?」
「嗯。」他點了下頭,神色疏離冷漠,夾雜著她看不懂的情緒,只覺得他的聲音很冷,像是冰棱落入寒潭,兩寒相觸,發出絹帛撕裂之聲。
「是什麼事啊?」她故作鎮定地看他,睫毛卻出賣了她的內心,止不住地顫抖。
「宋儒儒。」他輕輕念出她的名字,這三個字像個咒語,每次一念平靜的心都會因此波瀾,或悸動,或溫暖,或悲痛,「我不能再喜歡你了。」
關於「喜歡你」這三個字,宋儒儒從他口中聽過無數種組合,卻從未聽過加上否定的句式,倒也是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新鮮感。
不喜歡她了……
原來得到和失去真的只是那麼一瞬,這一次甚至不用經歷生離死別,就可以失去得徹徹底底,會不會太諷刺了?
宋儒儒將眼底的濕意逼回去,睜大雙眼瞪著她,不讓自己露出分毫的可憐,甚至揚起嘴角顯出她對此的不屑,「難道就因為我騙了你,你就不喜歡我了?」
修頡頏低頭避開她的目光,「是的。」
「呵……」她冷笑起來,聲音像一把雙刃的利劍,每一刀都削骨如泥,「那你的喜歡可真廉價,都不用經過患難和歲月的蹉跎,只要一個小小的謊言就可以消失?我是去相親了,可我有義務告訴你嗎?你是我的誰?修頡頏,你也太把你的喜歡當回事了吧!」
修頡頏的心裡有多喜歡她,此刻就有多麼的堅決,他不在乎這世上的許多事,他也不在乎許多人,他們說的話真真假假,他不聽便是,可是宋儒儒卻不一樣,她的每一句話與他而言都是珍藏的記憶,哪怕只是一分一毫的假,都不可以。
她緊握的手止不住輕顫,目光卻依舊灼灼逼人,像一隻瀕死小獸最後的兇狠,明明脆弱不堪,還在咬牙嘶吼。雖然內心悲涼,但又忍不住期盼,也許他會說沒事了,也許他會說你發誓以後不許騙我,也許他會說我還喜歡你……
只要說一句,就好。
修頡頏沉默了良久,「對不起,你沒有必要與我說真話,是我自己沒有辦法接受任何謊話。」
她突然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就像她鼓起勇氣打開了命運給她的巧克力盒,卻發現進嘴的第一顆竟然是苦的,笑的是她早就猜到卻還是犯蠢,哭的是原來她的盒子裡真的不會有巧克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