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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3:02:48 作者: 末回
    「阿謙,你就期待著吧,期待著那個人突破一切,榮耀地成為下一任幫主。阿謙,答應我,到時候,你一定要盡心盡力輔佐他,他一定是個能夠讓青龍幫到達鼎盛時期的人,但是,叛逆的他也極有可能於一夜之間毀滅整個青龍幫。阿謙,青龍幫是禍是福全在他的一念之間,你要看著他,千萬不能讓他誤入歧途,記住,但凡出現會左右他思緒的人,一定要趁早迅速----除掉!」賀敬謙的視線依然落在手中的青龍戒指上,這是他被丁凡選定通過考試進入青龍幫總部的當天,丁凡親手交給他的。

    從接收這枚扳指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已經交給了丁凡,他會為了他的吩咐不顧一切,就算以死為代價。

    撫摸戒指的手動作是這般輕柔,然而賀敬謙的目光卻冷酷得讓人不敢直視。

    雖然丁易目前的所作所為還不到破壞幫規的地步,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丁易為了這個叫張岷的男人已經做出了好幾件不同尋常的事情。

    不管他跟女人上床也好與男人做愛也罷,只要他還是之前那個不把一切放在眼裡的丁易,他都不會去插手,但,如果這個人會讓丁易亂了陣腳----黑幫老大絕不能有弱點!

    不論那個人是誰,只要他有可能會成為左右丁易思緒的人,都必須死!

    而且,動手的時間越早越好,在事情沒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在這個張岷的男人還沒危險到足以威脅到青龍幫前----一定要除掉他。

    即使錯殺,也不能放過。

    這就是他留在青龍幫的使命,守護青龍幫,剷除會左右丁易行動的所有人。

    第九章

    一直在手術室外焦慮等待,當手術結束醫生出來告知結果時,施柏耀長吁一口氣。

    當持續做了三個小時手術的人被轉移至普通病房時,施柏耀跟著留在了病房裡,守著靜靜沉睡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天空漸漸暗下,走廊上的燈開始亮起,坐於床邊的施柏耀一直凝視的人終於緩慢張開眼睛。

    施柏耀安靜地起身向前,立於床邊。睜開眼睛的人的視線在病房裡轉了一圈,然後落在施柏耀身上。

    緩緩勾起嘴角,抬起沉重的手臂,他微笑著對施柏耀伸出拇指,做出一個成功的姿勢。

    一向不苟言笑的施柏耀禁不住笑了,被虛弱卻仍這麼開朗的人感染,露出無奈又敬佩的笑。

    子彈只差不到一公分就會擊中心臟,他實在是有夠幸運,要是真的擊中了心臟,就算是大羅天仙也救不了他啊!

    這是手術完成後醫生對施柏耀說過的話,後來他又轉告給了才醒來不久的白川。

    白川聽完後一陣沉默,之後他問道:「施局長,其他人沒事吧?」「沒事,因為事先做好了安全防護措施,因此都只是受了一些皮肉傷。」白川望向施柏耀,一臉歉意:「施局長,之前真對不起,我錯怪你了,原來你早就在青龍幫安排了臥底……」「呵,我已經習慣了。」施柏耀不以為然地淺笑著,「倒是你,在這件事沒有結束之前必須假死,然後隱姓埋名找個地方躲起來,直到事情有個結果。」「哈哈,我就當是去渡假吧!」白川不以為然地笑著,「我比較期待等我再回到警局後,其他人會不會嚇得半死呢!」「啊,對了,施局長。」白川哈哈笑了一下,因為想起什麼又正經起來望向站在床邊的人,「可以告訴我那個臥底的名字嗎?」施柏耀頓了一會,才淺笑著點頭,說道:「他姓安,名承海。」「安承海……」白川仔細地重複這一個名字,「他是個很厲害的傢伙,讓人毛骨悚然的厲害。把子彈射在離心臟一公分處這樣的事情,一般人有可能做得到嗎?施局長,當時你什麼都沒說,只要我相信他,其實在見到他以前我也有點擔心吶,那種傢伙可靠嗎?可是,在對上他的視線的那一剎那,我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就在那一刻,我莫名其妙地覺得,是他的話,一定能夠辦到,所以,我才會放心地用身體去擋那顆子彈。」施柏耀望著躺在床上的白川,平靜的臉上,漾著不易覺察的,藏著驕傲的笑。

    那是一種對待孩子、對待親人的笑,聽到白川這麼說,就像他在讚揚自己的孩子般的笑。

    當初叫白川去送死就是這個意思,並不是真的讓他去死,而是讓他用身體接下子彈,讓旁人以為他已經中槍身亡。

    因為相信安承海,因為相信他的身手,所以才如此信任他。

    「真的是個……了不得的傢伙呢,施局長。」

    「嗯?」

    「這件事結束後,我想請他到餐館吃一頓。」白川的目光里閃著耀眼的光芒,那是一種期待的光芒。

    「我要跟那傢伙做朋友,可以嗎?」

    施柏耀仍然淺笑著,並點點頭。

    「當然可以,我想他,也會很高興的。」

    因為身份的關係一向獨來獨往,如果能交到這麼一個意趣相投的朋友,他想必也會很高興。

    雖然現在談這些都太早,但還是希望他能安然回來。

    不管怎樣,一定要安全的回來啊,承海。

    想到這兒,施柏耀的表情漸漸凝重,見狀的白川不由得收起笑容,儘管從未當過臥底,但在重案組做了這麼久,他深知這個特殊身份的處境。

    危險,已經完全不能形容,驚心動魂,應該說是比較接近的吧。

    寧靜的病房因為兩個人的不語更為沉謐,昏暗的燈光照得房間裡的氣氛更為壓抑……開車回去時,身為幫主的丁易頭一次被攔在了大門外。

    看著賀敬謙帶領自己的一干手下嚴嚴實實地堵在門外,即使他們全都恭恭敬敬朝他所坐的車子深深地鞠躬,丁易的笑依然冷得駭人。

    丁易把車停在門外,自己卻坐在車上不下來,唇角含著冷笑,冷看前面的一幫人。他並不是不敢直接開車從他們身上輾過去,只不過事後處理起來會很麻煩、很麻煩……畢竟眼前這一幫人,在青龍幫的地位全都是堂主以上。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動了一下,丁易移過視線望去時,看到因為疲憊而沉睡的人正慢慢睜開眼睛,似乎是感受到了身邊的異樣。

    張岷的反應很冷靜,儘管圍在車外的人一身肅冷之氣。他睜開眼睛後,只望了一眼窗外,又疲憊萬分地闔上了眼,眼底下,黑色的陰影很深,明顯看得出來他此刻的身體狀況。

    這樣過分安靜的張岷比外面籠罩著凝重氣氛的人還要讓丁易在意,也因為在意,在開車回來的途中,他意外地把車開得很慢,連在高速路上時速也不超過八十公里。一向很討厭有人開車超越自己的他,今天極其有耐心的開慢車,任由一輛輛車子從後面超越。

    只因為,擔心只要開快一點,就會吵醒沉睡的人。

    現在,看到張岷又睡了下去,丁易自他身上移開視線,無視車外一大幫一直朝他鞠躬的人,取出耳機戴上接著打開CD機然後整個身子埋進座椅里,閉上眼睛假寐。

    耳機里傳出的音樂是柔和的,但他們周圍的情況卻一分鐘比一分鐘凝重,因為丁易一直坐在車裡沒有任何舉動,彎腰在外等候的人便也不敢有所舉動,他們都維持著原樣,一直等候、等候----一個小時過去了,二個小時過去了……

    寒風在他們身邊吹過,一直陰暗的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漫長的等候讓彎腰站著的人衣服開始濕透,但還是沒有一個人敢動,連打個寒顫都沒有。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丁易還是閉上眼睛聽他的音樂,可是張岷不知何時已經張開眼睛,沉默不語地直視車外曲身沐浴在細雨中的所有人。

    「精神好點了嗎?」丁易摘下耳機,靠近張岷,伸手輕觸他日漸消瘦的臉。

    張岷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車外的人身上。

    丁易跟著把視線移到車窗外,抿唇莫名笑了一下:「看來他們很歡迎你的加入呢!」知道丁易在說笑話,張岷自鼻間冷冷地哼了一聲。

    白痴都能感受到自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說什麼歡迎,現在他出去搞不好會變成馬蜂窩。

    在車裡持續坐了幾個鐘頭,身體略有些僵硬,原本想轉換一下坐姿讓身體舒適一點,沒想到卻牽引出讓他恥恨的記憶。

    「怎麼了?」

    見他臉色變得鐵青,丁易不由得輕聲問,卻被他狠狠瞪了一眼,然後一雙手摀住臉皺緊眉痛苦地別過臉去。

    「身體不舒服?還是……」丁易頓了下,目光閃過冷光,「毒癮又發作了?」雖然近來張岷毒癮發作的時間間隔變長了,但要想完全戒毒是很困難的事情,短期內更是不可能做得到,因此偶爾還會發作。

    丁易想扳過他的臉看清楚,卻被他用力甩開手:「別碰我!」張岷的眼睛一向是清澈的,但因為過度的勞累與傷害,此刻他眼睛泛著細細的血絲,幾乎是貼近著看他的丁易清楚的看到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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